誰20歲還騎大馬啊。
他喜歡邢剪的身材,既熱情奔放又容易臉紅,閱歷和年齡卻一樣都達不到的生命力量,四肢還沒體毛,絲滑的肌肉一摸就能讓人熱血沸騰,斷掌的缺陷有股子沙場老將的鐵血心酸。
不過他吃飽了。
邢剪不對他調情,悶頭做的時候比較多。
陳子輕東一下西一下地想著,邢剪帶他去商鋪逛,他們給義莊兩人一狗都買了東西,出來時,他無意間瞥到幾人捧著花燈去什么地方,眼睛一亮“師傅,我們去放花燈吧。”
邢剪明擺著就很嫌棄那種俗氣行為“不去”
反抗沒用,還是去了。
官府禁止民眾在江里放花燈,影響船只通行,大家只能去河邊。
陳子輕跟邢剪到那兒的時候,岸邊圍滿了人,河里飄著萬家燈火,求平安的,求康復的,求姻緣的,求事業的跟現代寺廟里的許愿池一個意思。
邢剪板著個臉,氣場又兇悍又強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來放火。
陳子輕戳了戳邢剪“好多對有情人,就像我們一樣。”
這么一句話,邢師傅就秒成良家婦男“嗯,昭兒說得對。”
陳子輕捏了捏邢剪的袖口。
等了有一會才有空位,陳子輕拉著邢剪過去買花燈,在紙條上寫了心愿放在里面。
陳子輕蹲在河邊用手撥動水流,把花燈推遠些,這要是不放,就少了個環節。他心不在焉地彈出水珠,問盯著他的臉不放的邢剪“師傅,你寫的什么心愿”
邢剪大刀闊斧地坐在地上,雙臂撐地,上半身后仰一些,老神在在道“當然是義莊生意蒸蒸日上,你師傅我財源滾滾,錢箱早日裝滿。”
“你的錢不都讓我花了。”陳子輕嘀咕了句,抬起笑臉,“該你問我了。”
邢剪兩指并著敲他耳垂“說了就不靈了。”
陳子輕一轉身,膝蓋撞上他的,悄聲問道“那你剛才怎么說出來了”
“因為那是假的,騙你的。”邢剪逗趣的心思正濃,聽見他松口氣,“是假的就好。”
燈火闌珊之際,陳子輕跟低頭的邢剪四目相視,他們都沒出聲,周圍很多聲音,很多個酸甜苦辣的故事,都和他們無關。
“師傅,那真的心愿你放心里頭,會靈驗的。”陳子輕挪到邢剪左邊,垂下眼睛把手放在他的斷掌上面,發自內心地說道。如果不能靈驗,那就不能了。
邢剪愕然,抬手揉他發頂,傻孩子,放個花燈祈個福,不就是圖一樂。
師徒拎著大包小包回去,邢剪要雇車,陳子輕堅持走,兩腿酸軟氣喘吁吁,沒少被邢剪嘲笑。
陳子輕心說,我這么陪你走的次數一次比一次少,所以我想在沒離開前多陪你走走這條路,煽情的活兒費腿。
到土坡時,陳子輕剁了剁腳,像剁在土里的門客身上。他叫上邢剪在林子里找一塊干凈的雪,徑自張開手臂躺在雪地里。
“都到家了還要歇。”邢剪哭笑不得。
陳子輕喘著氣“我累啊。”
邢剪蹲下來摸他臉跟脖子,觸到一手汗,又把手伸到他衣襟里,依舊都是汗,濕溜溜滑溜溜。
“累成這樣,就是不讓師傅背,下回逞強嗎”
陳子輕一個翻身滾到他腿邊,抱著他的腿閉眼“你別說話。”
邢剪動了動腿,抬頭看繁星,看明月,哪個都不如他的小徒弟,于是他低頭看小徒弟。
早就開春了,紅蓋頭卻還沒蓋在小徒弟的頭上。
人生多無常,秀才的死橫插進來一腳,親事只能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