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陳子輕打退堂鼓的瞬間,門從里面開門,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地被一只手拉了進去。
房里沒開燈,四周黑漆漆的,陳子輕見不到謝浮的表情,只能通過他的心跳體溫氣息來揣測他的內心。
謝浮在暗中開口“進來了,然后呢。”
陳子輕的額頭有點癢,是謝浮在他上方喘息,他兩只手放到后面,手掌貼著門,上半身呈現出了一個盡可能跟謝父拉開距離的姿勢。
“我有話想跟你說。”陳子輕的指甲抓抓門。
謝浮的鞋子踢了踢他的鞋子“我在你房里坐了那么長時間,你有話不說,現在才來說”
陳子輕解釋“我當時在估分。”
謝浮不咸不淡“哦,估分。”
陳子輕有點怵謝浮重復他的話,他趕緊說明來意“我是想來問你,你白天打完游戲去哪了。”
謝浮發出很輕的笑音“去玩了。”
陳子輕的下一個問題是“累不累”,謝浮這么說,他問不出來了,玩哪有累不累。
氣氛僵住了。
“那你早點休息,”陳子輕話音沒落下,房里的燈就亮了。
燈遙控被謝浮捏在指間,他眼下發青,面容疲倦,唇有些干,頭發剪短了,襯得眉目多了些許清俊感,騎車摔出來的傷疤飄著藥味,在祛疤中。這都是陳子輕在房里沒留意到的細節。
謝浮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我餓了,你去給我煮碗面。”
陳子輕兩眼呆滯。
謝浮上下掃他,好似掃世界級白眼狼“顧知之,我這半年為你做了多少事,讓你給我煮碗面都不行”
陳子輕嘀咕“這個點還吃啊”他見謝浮眉頭皺起來,忙說,“我去煮我去煮。”
身后傳來謝浮的補充“蔥油面。”
陳子輕腳步一頓,什么面都行,偏偏是蔥油面,他在某種翻涌而上的猜測扯拽下回頭,問出一個不斷找存在感的問題“你那晚頭都流血了,為什么不急著去醫院,卻要問我跟遲簾做了幾次”
謝浮默了默“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
陳子輕直直看他的眼睛“所以你為什么要問呢。”
謝浮向沙發背上一靠,姿態松弛慵懶地撩起眼皮,他眼底情緒既隱晦又清明,面上要笑不笑。
陳子輕頭皮發麻“我還是去煮面吧”他走得飛快,“一會面好了我給你發短信,你下來吃啊。”
房里死寂空冷,謝浮端詳自己的右手,不想要他的答案是嗎,他都在吃藥了,怎么還怕。
那晚之后,謝浮每晚都要吃蔥油面,別的不吃。
畢業了,陳子輕的班級全班請吃飯,他為了探一探謝浮藏得極深,怎么都摸不到的底線,一聲招呼不打就去了。
那兩位每天發茶語的男生湊到陳子輕身邊“哥們,我們大學不用發了吧。”
陳子輕大方地說“不用了。”
他喝了口新鮮的果汁“我知道你們每次上網搜集茶語都很痛苦,但是只有痛苦才能長記性,希望你們去了大學不要欺凌同學。”
兩男生不服氣地反駁道“誰欺凌你了,我們只不過是讀了你筆記上的”
陳子輕說“人格羞辱。”
“我只是不在乎。”陳子輕嘆氣,“要是在乎的同學遇到我那樣的事,傷害會很大的。”
他們沒有再爭論。
陳子輕感覺他們聽進去了,那就祝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