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林從保鏢手中拿過煙盒跟打火機“周道士,給我點根煙。”
陳子輕不知道季常林抽什么風,明明保鏢就在旁邊。他拿過季常林的打火機,蹭地打出火。
季常林一個眼神投來,示意他將打火機舉高點。
陳子輕把打火機往上舉了舉。
季常林低頭,煙卷撩過橘紅火苗,呲地燃燒出青煙,他銜著煙蒂眺望遠處“又要下雨了。”
陳子輕剛聽季常林說完,臉上就落了水滴,他伸手擦了又有,擦了又有,來氣了,干脆不擦了。
季常林沒錯過他的任性行為,吸口煙道“你去后面,坐我兒子那輛車。”
陳子輕走了幾步,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驟然撞上他的直覺,他快速回頭走向季常林“季董,好像有”
腳下沒走穩,一個踉蹌栽向了季常林。
也就在這時,子彈劃破夏夜潮潤的虛空,猛地打進陳子輕的后心。
這一幕像電影里劇情進入小高潮的慢鏡頭,所有細節都放慢多倍,無論是陳子輕放大的瞳孔,還是季常林煙頭顫動的火星。
場面成了陳子輕給季常林擋槍子,他昏迷前想的是,怎么又被他趕上槍戰了啊。
季常林被保鏢們護起來,他抓住倒在他懷里的道士交給一個保鏢,忽而抬手摸上道士后背,摸到一手血跡。
槍火交鋒了一陣,季易燃持槍回來,他想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從他父親手里搶走那個人。
給槍上膛只需一秒,一擊斃命也只需一秒。
可他沒有那么做。
沖動只會讓他前功盡棄。
所以他停在合適的距離,以合適的口吻和態度說“爸,周道士中槍了,位置,不太安全。”
季常林溫文爾雅地吐了個煙圈“把人救活。”
下一刻,煙從他指間掉落,他后退著靠在車門邊,彎腰掏出帕子攏住口鼻。
鮮血浸透帕子,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季常林連吐兩
大口血,他被手下的人扶進車里,車在路上急速行駛,一路奔回季家。
醫學只能救治被風水侵害的人表面傷口,內里還要回歸到風水這上面。
季常林蘇醒已經是一天以后,他人躺在家里的臥室,床不遠處的地上點著一圈紅燭,中間是個圖案。
不知道是他兒子從哪找的人擺的。
季常林閉上眼睛,他的眼下有很重的陰影,渾身疲憊不堪。
季易燃敲門進來,放下一杯水說“爸,你想吃點什么”
季常林問“人呢”
“周大師嗎”季易燃說,“死了。”
季常林睜眼“死了”
季易燃一五一十地交代,當時他吩咐保鏢送周大師去醫院。
車在半路被追擊發生了爆炸。
季易燃說完以后,臥室里寂靜無聲。
“那群勢力,不知道怎么,以為周大師是你的,第二條命。”季易燃沉聲。
季常林沉默了。
當初他靠邪風水局的庇護在兄弟相殘那場奪權中勝出,已經沒了回頭路,只能往前走。
邪風水局是用邪靈驅使布陣念咒,這些年來季家風水一層疊一層,風水眼被迫,氣場全部錯亂。
不能破解,只能再疊一層補救。
而那道士的八字就像是老天爺送他的禮物,剛好就能啟用一個五行方邪陣,從而覆蓋掉原來的陣法。
說白了,他可以把一切反噬都過給道士。
這兩天已經在試驗了。
道士撲向他的那一瞬,他覺得,計劃實施起來可以不用那么快,慢點來,順便找找看有沒有另外的辦法。
結果,道士不但沒助他新生,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