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禱告吧,奇
奇。”
陳子輕很快就說不出話來了,他幾乎都是意識不清的狀態,清醒的次數和時長越來越少,越來越短。
一個深夜,他不想面對的情形還是出現了,三個人都守在他的床邊。
那個時候,他冷不丁地聽到了傳送的通知,即將進入倒計時。
他對他們說,不要太難過,他只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不得不離開了。
遲簾腿一軟,單膝跪在病床邊,他哭著吼叫,哭著哀求,像個為了讓家長滿足自己撒潑打滾的小孩子。
“那你帶我走,我們有前世今生的關系,你必須帶上我”
陳子輕算不出他什么時候暴露的蛛絲馬跡,但遲簾只能想到前世今生,更大的可能想不到了。
包括謝浮跟季易燃,他們再聰明,再能揣摩,都無法探知到宿主任務相關。
那是規則不允許的,即便他們觸碰到了,也會被無意識的屏蔽抹去。
“你有你的家人,朋友,事業”陳子輕話是對遲簾說的,又不止是對他一個人說的,還有另外兩個無言地想跟他一起走的人。
遲簾冷靜地打斷“家人,朋友,事業,我都不在乎。”
“阿簾”
遲父跟章女士幫幫忙忙地現身在病房門口,他們聽到兒子這句話,心里頭又憤怒又傷心。
兒子竟然連父母都不在乎了。
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是孟一堃通知他們的。
至于孟一堃是怎么知道的消息,他們看向病床上的人。
陳子輕悄悄地對他們點了點頭。
動作幅度很細微,然而始終凝視著他的遲簾,謝浮,季易燃都捕捉到了,三人有的直勾勾地盯著他,有的眼眸半睜,有的微微闔著眼。
相同的是,他們的眼睛都紅得要滴血。
遲簾的父母進來拉他勸他,緊接著,季家跟謝家也都來了人。
季家是季常林親自來了,謝家是兩個出色的直系晚輩和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他們受突發疾病不能來的前家主囑托,領了命,必定把現任家主帶回國。
病房里上演著世界末日來臨的崩塌。
傳送進入倒計時,請陳宿主做好準備
原來感情線的終點在這里。
陳子輕費力地轉動眼珠,挨個看了看被親人陪著拉著的遲簾,謝浮,季易燃。
他看到了遲簾的淚,謝浮唇角的血絲,季易燃指間的鮮紅。
你們其實是一個人。
這話陳子輕就算能出聲,也發不出來,會被屏蔽。
他們睿智不凡,會不會猜到呢
陳子輕最后望向分叉了的三個男人。
關于從表情,眼神,到神態舉止間的悲痛驚惶,遲簾毫不掩飾,謝浮用微笑偽裝,季易燃則是隱忍的。
三個人,三種性情。
山水一程。
陳子輕有些紅的眼皮緩緩地下垂
,會再見的。
會再見的。
檢測到宿主的情感波動
一陣古怪的亂碼后,恢復了機械聲。
傳送完畢。
陳子輕閉上了眼睛。
匆匆趕來的孟一堃大喊了一聲,病房里的所有混亂驟然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