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被抓住用鏈子栓在床頭,他就完了。
登出時間沒到,他是離不開這個世界的,他會被栓成傻子。
陳子輕趁牛車過河的時機,一個翻身滾進河里。
突如其來的巨大水聲驚動了父子倆,他們叫罵著下河逮人,卻沒逮到。
兩人站在河的淺水區,傻了眼。
年輕力壯的兒子抹著臉東張西望“爹,人呢,我看著他下去,就立刻跟著下去了,怎么沒找到他。”
老漢說不出話來。
當兒子的戰戰兢兢“是不是貼畫書里的美人魚”
“是吧,長那么白,笑起來那么甜那么好看,不是美人魚是什么。”
“美人魚進水里就會長出尾巴,變成一條魚游走,我們人類哪可能逮得到”
老漢一板栗敲在兒子頭上“你孬不孬”
“我孬我看是爹你孬,我說要和他睡覺,你不讓,非要等回家睡,現在好了,人沒沒。”
媳婦跑了,當兒子的不干了,癱坐在河邊嚎啕大哭。
陳子輕靠一流的水性和專業的技術潛了一陣,安全了才出水面換氣,他游到河對岸,躺在草叢里喘氣。
有滑溜的觸感爬上他小腿,他不敢動。
陳子輕不清楚那蛇是有毒的,還是沒毒的。按理說,水里的蛇基本都是沒毒的,可萬一有個例外呢。
蛇從他小腿爬上來,小小的蛇頭對著她,沒張開嘴,嘶嘶吐著蛇信子。
好像是水蛇。
一人一蛇四目相視,都沒動作
。
電光石火之間,陳子輕一把掐住蛇的七寸將其扔開,手腳并用地順著草叢上去,他干咽著唾沫舔舔嘴,一路走一路滴水。
夏夜到處都是螢火蟲,風很大,涼爽卻不冰人,陳子輕找到牛車經過的路時,濕淋淋的一身已經干了。
快要到縣里的時候,陳子輕碰見了一支自行車小隊,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人臉,為首的把腳踏板瞪得飛快。
陳子輕趕緊避開。
自行車小隊騎遠了,為首的那輛不知怎么徒然回頭。
陳子輕發覺自行車直直地朝著他這邊騎過來,他睜大眼睛,這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不會這么慘的吧陳子輕快速往旁邊的村子里跑。
自行車倉促地摩擦土面帶出刺耳聲,塵土飛揚間,車上的男人一個腳剎,吼了一嗓子“李南星”
陳子輕跑走的身形停住,梁錚
梁錚丟掉自行車沖向他,氣勢洶洶好似是來尋仇的,噴火的眼睛卻在他胳膊腿上掃動“你上哪去了”
陳子輕蔫噠噠的“我讓人販子抓了。”
梁錚找一晚上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他一肚子火脾氣大死了,想著找到不知跑去哪玩的李南星就把人吊起來,拿竹條抽個十下。
這會兒,梁錚的想法變了,他該把人販子吊起來,竹條蘸辣椒油,抽個百下歇會再抽。
梁錚叉腰走動“你二十多的人了,怎么還能遭人販子”
陳子輕走路走得腳底板疼,他把身體的重量從左邊換到右邊“想擄我回去當媳婦。”
梁錚深喘了兩口氣,他擦了根火柴,借著火光仔細查看眼前人的全身上下和臉。
沒看出什么皮外傷,一雙眼亮晶晶的,像裝著天上的星星。
星星眨眼了。
陳子輕呼一下把火柴吹滅。
梁錚面部漆黑,他將火柴丟掉,又劃拉一根,拿下別在耳朵上的香煙點燃。
自行車小隊的幾個朋友都是縣里的,他們騎著車過來說“阿錚,這就是你嫂子啊。”
梁錚吸著煙,心不在焉地跟他們道謝,讓他們先回去,過個天把請他們喝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