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尋常代表著寧向致心情差勁,也
代表著陳子輕今天上班不好過。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不是陳子輕能掌控的,他在門口蹲了會,幾個哈欠下去,人都困了。
門突然從里面打開,陳子輕失去倚靠往后一倒,他四肢在半空劃拉著撐住地面,仰頭去看居高臨下的男人。
寧向致眼里血絲深重,昨晚睡眠質量差到爆,他沒有剔眼皮底下的人,做不出這種粗魯的行為。
所以他再欲求不滿,也還是彎腰將人拉了起來。
而后張口就夾槍帶棒“昨天我去老尹莊給一孩子吊水,下廟村的風刮到那里,你舍命救小叔子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殉情。”
陳子輕撥開寧向致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從沒有過的嚴肅“寧向致,你注意點,津川還是個小孩。”
寧向致對于寡夫叫自己全名這件事十分不悅,語氣更差了“他小腿要是在,站起來比我都高。”
“那也是小孩,一個沒成年的孩子。”陳子輕頓了頓,“況且他小腿沒了。”
寧向致冷哼“小孩在父母眼里,三十歲,五十歲,七老八十都是小孩。但那是小孩嗎”
陳子輕覺得寧向致毫無邏輯,簡直就是胡攪蠻纏無理取鬧,他說“不是一碼事,津川就是小孩。”
“我看只有你把他當小孩。”寧向致轉身進衛生所,“等你給他洗內褲的時候,發現他內褲上有一灘粘稠的白,你還當他是小孩。”
陳子輕“”那不是很正常的遺精嘛,到年紀就有了,生長發育中的跡象而已。
寧向致扭頭,目光如炬“已經有了”
“我哪知道啊,”陳子輕翻白眼,完全搞不懂寧向致為什么要放著跳那么高又那么有威脅的梁錚不管,老是把他那個不相干的小叔子當假想敵,“津川不讓我給他洗內褲。”
寧向致注意到這番話里的信息,是小的不讓洗,不是大的不愿意洗。
還真是個溺愛小叔的嫂子。
寧向致做了個深呼吸“我上次就告訴過你,他這個年紀正是情愛萌芽期,他的親人都不在了,每天都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事事圍著他轉,會讓他慢慢把所有情感都投射在你身上,像從你手里索取,你要有分寸要有距離。”
他盯著根本不當回事的呆瓜寡夫“南星,你想過沒有,嫂子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了這件事,會對青春期的少年內心帶來多大的沖擊。”
陳子輕有點煩寧向致一次次提這個“你想多了。”
他們這對叔嫂區別于大眾叔嫂,他跟梁津川之間隔著很多傷害,后面再怎么補救,也無法抹去已經存在的痕跡。
他們能成普通的叔嫂就已經是奇跡了。
陳子輕走神的時間,寧向致把他拉進了后院,拉進一間屋里。
床上的條紋被子疊成豆腐塊放在角落,上面是枕頭和枕巾,床單牽得平整,墻邊鞋子放得整齊,四面八方都是寧向致的味道。
陳子輕被寧向致按在床上坐下來,帶著薄荷味的氣息從他眉心移下來,停在他嘴上,他認真地說“向致哥,我是真的不喜歡你了。”
寧向致不溫不火喜歡上了你的另一個小叔子”
陳子輕沒反駁,如果這樣能讓寧向致死心,那他可以順勢而為。
雖然只差一個多月夏天就結束了,到那時就是原主跟寧向致好上的時間段,但梗概已經新建了不是嗎。
“嘭”
斯斯文文的寧大夫抄起一把椅子,扔在墻上。
土灰撲簌簌落下。
陳子輕瞥寧向致,托任務設定的福,在他眼中,除梁津川以外的下廟村每個人的怨氣都實質化。
這會兒寧向致的怨氣變成深黑,剝皮鬼身上的鬼氣卷著腐臭鉆進陳子輕的鼻子里,他兩眼一黑,嘴上說“你是不是要去村長那說我私生活不好”
“我是那種小人”寧向致不敢置信,他眼一紅,整個人看起來傷心至極,“李南星,你對我始亂終棄就算了,現在你還質疑我的人品,污蔑我的作風,你真夠可以的。”
說著就出去了。
陳子輕坐在床邊傻眼,他才是該出去的人吧,這又不是他的屋子。
又冷戰了。
寧向致又一個人背著藥箱下鄉問診了。
陳子輕在衛生所掃地,他抓著笤把狠狠地在地上摩擦,這破工作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門外傳來喊聲“我買藥”
“來啦”
買藥的是上廟村的人,原主的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