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穿著梁津川的褂子在房里找針線簍,褂子很大,下擺到他屁股下面,他找到跟褂子對應的線,坐在椅子上穿針。
第一下沒穿進去。
陳子輕一手捏針,一手捏線頭,舉起來對著光亮的地方,瞇起眼睛穿。
還是不行。
陳子輕把線頭送到嘴里,嘬嘬
,搓成細細一條,這次穿過了針孔。他從另一邊捉住線頭,拖出來一截。
線穿好了,陳子輕垂頭撈起褂子的下擺放在桌前,捻著就要縫把破洞的地方縫起來。
全然沒意識到自己這一撈下擺,胸脯以下一覽無遺。
旁邊傳來一聲輕響。
梁津川把圓珠筆弄掉地上了,他沒撿筆,側身靠過去,摟住嫂子的腰把面頰貼上去,無比眷戀地闔著眼“別穿著縫。”
陳子輕聞言就放下褂子“那我先給你把褲子邊炸線的地方縫上。”
梁津川在衣食住行上都很隨意,衣物能穿就不扔。
打補丁的都有。
長了張太過體面的臉,不用靠衣裝。
陳子輕縫褲子邊的時候,組織著語言說“津川,咱們商量個事,你把衣柜里那幾身你哥生前穿的衣服都收到最上面,別穿了好不好”
梁津川在他的褂子里吹氣,他的褂子被吹起來的同時,氣流也擦得他一陣顫栗,他隔著布料抓了抓。
褂子落回去蓋在梁津川側臉上跟腦袋上,他深嗅著愛人的味道,話里十分的神經質“嫂子,那是我的苦心,我在讓你睹物思人。”
陳子輕差點被針扎到手指頭。
“我跟你說,穿死人穿過的衣服影響氣運。”他想到個可以攻打的突破口,煞有其事地說,“你不想發大財娶我啊”
梁津川周身氣壓驟降“不穿了。”
陳子輕得意地坐在椅子上扭動扭動,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雨敲打窗戶下個不停。
陳子輕跟復習完了的梁津川坐在陽臺看雨,他們分一根青蘿卜吃。
此時梁津川已經辦理好了殘疾證,開始享受國家的幫扶政策,一年領一筆補助金。
能在這個年紀做的,都盡力去做了。
不能在這個年紀做的,只能等長大,等成長。
時間走得不慢,暑假快來了,當暑假走了,他就大二了。
陳子輕啃掉青蘿卜,趴在窗邊往外瞧,兩個男生不知從哪來的,要到哪去,他們打著一把傘,你拱我一下,我拱你一下,拱著拱著,傘翻了,他們親上了。
看客陳子輕有一點走神,他渾然不覺地流露出羨慕之色,激動道“津川你看,外面有青春偶像劇。”
梁津川的眉間生出不知名的涼意“不看。”
陳子輕見他起身回屋,納悶地喊“你不都復習完了嗎睡覺去啊”
“不是。”梁津川很快就回陽臺,手里多了一把口琴。
陳子輕這下就不看窗外還在上演的偶像劇了,梁津川這口琴是大學報道的時候帶過來的,就收在抽屜里,一次沒拿出來過。
更別說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