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繁西摸了摸它的機械腦袋。
垮樓破得不像話,一樓的外墻已經塌了,兩側漏風,根本不能住人。不過緊挨著南側頹墻的地方有石梯通向二樓。
時繁西順著石梯往上走。
二樓比一樓好很多,生銹的鐵門貼著好幾種顏色混雜的壁紙,許是平時有打掃,看著干干凈凈,撲面而來清爽的氣息。
時繁西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回應,等了一會兒后,她報上嚴桑的名字,門后還是沒有動靜。
嘟嘟打開機械腦袋上方的熱源探測器,掃描鐵門后方的情形,匯報道“小溪,床上有人,體溫401度,是高燒。”
時繁西看著被精心打理過的鐵門,詢問“嘟嘟,你會開鎖嗎”
嘟嘟伸長機械臂,驕傲道“那當然”
它將機械臂貼在門鎖上,齒輪咔嚓咔嚓轉動,門打開了。
時繁西跨步進屋,一眼掃過簡陋的房間,看向房間里唯一的小床。
床上躺著個少年,蜷縮著雙手雙腿側臥在床上,微長的淺咖色頭發完全被熱汗浸濕,一揪一揪貼在額前和側臉上,露出左邊眼尾下方的紅色小痣。
他的面頰燒得發紅,脖子上、耳根處、露出來的手背全都透著不正常的粉色。他還很瘦,瘦得能看見手背上的青筋,長長的指骨包著皮,已經失去了原有的美感。
時繁西盯著少年的臉,許久沒動。
嘟嘟納悶地繞著她轉了圈,“小溪,怎么不過去”
時繁西回神,抿著唇大步流星向前,伸手貼向少年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下意識屈起指尖。
少年察覺到有涼意靠近,觸著她冰涼的手蹭了蹭,嘴里無意識地吐出兩個聽不出什么意思的音節。
時繁西把少年從床上扶起來,背著他往外走,還道“嘟嘟,關門。”
嘟嘟連忙關門跟上。
時繁西下樓梯的動作很急,被她背著的少年身體微晃,一枚圓形吊墜從他領口處滑落,噼啪一聲打開。
里面是一張合照。
二十出頭的女人穿著及膝白大褂,她半蹲在一個有著淺咖色短發的五歲小男孩面前,食指戳著他的鼻頭,在他嫌棄地皺起眉時,笑得肆意輕佻。
少年柔軟的發絲垂下來,蹭著時繁西的脖子,他好似察覺了什么,松松垮垮搭在時繁西肩膀上的手用力收緊,含糊道“西西姐姐”
時繁西沉默了一會兒,偏過頭,輕聲詢問“西子硯,你怎么會在這里,謝辭白呢”
少年的腦袋完全壓在她肩上,他大概覺得此時在做夢,聲音更遠更輕,“大白大白他去找你了”
時繁西步伐驟停,還想再問,少年卻已經趴在她肩上徹底昏睡過去了。
她反應過來,背著人快步朝許醫生的住處跑去。
嘟嘟茫然地在她身后追,電子眼上下轉動,忍不住咕噥,“小溪小溪,你跑太快,嘟嘟追不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