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聽鄭隆德這走著走著就一會兒冷笑一會兒磨牙的,茫然地仰起頭問“師傅您這是怎么了吃壞肚子了還是”
“你氣死我得了,”鄭隆德兇巴巴地瞪他,“笨成這樣以后師傅要是走了,你記著,只管一心一意伺候程格格,以后程格格要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時候,你也能跟著雞犬升天,知道了”
三寶呆了呆,低頭嗯了一聲,好半晌,又怯怯地去握鄭隆德布滿皺紋的手“師傅,您別走,我不想升天,我離不開您。”
“沒出息”鄭隆德老眼一熱,扭過頭去罵,卻緊緊回握了徒弟瘦小的手。
一老一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后罩房那頭,添金也已抱著貓回來了。
添金是個手腳麻利的人,他知道程婉蘊掛著心,因此貓狗房的老太監給貓包扎完傷口,他就連忙把貓抱回來了,喜氣洋洋地回來復命“格格,貓狗房那邊瞧過了,說那傷口像是狗咬的,但幸好沒把骨頭咬斷,往后他們三天過來換一趟藥,咱們平日里只管好吃好喝伺候著,十天半個月準好了。”
程婉蘊聽了果然松了口氣,覺著這趟雨沒白淋。
仔細去瞧添金懷里的貓兒,它趴在人的臂彎里,不叫也不亂動,安靜地用一雙碧綠的眼睛看人。這貓頭大而圓,耳朵大,貓門上還有型的虎斑,雖然流浪了幾日顯得極瘦,但身上的毛擦干了,還是能看出它的被毛又長又密,背上是清晰的黃棕色虎斑紋,脖領和腹部都是白毛,摸上去手感又軟又細膩。
“這是什么貓呀”程婉蘊試探地伸手摸了摸貓的腦袋,那貓竟然微微仰起頭蹭她手心,喉嚨里還呼嚕呼嚕響,可她把驚著了這也太乖了吧
這貓看著那么大,結果是個自來熟的粘人精不成還是知道自個是救它的人,才那么親近
添金笑著把貓往她手上遞“這貓和格格投緣,您抱著玩。”
程婉蘊抱上了,貓不重,她卻有點僵著不敢動了。
她以前在程家的時候沒養過貓,因為后母不喜歡,家里熊孩子也多,她自己沒信心能養好;上輩子工作繁忙,出差十天半個月是常事,也只有眼饞的份,只敢養幾條魚聊慰寂寞罷了。
因此她只覺著這貓看起來特別好看,卻認不出是什么貓。
“這貓可有來歷。”添金顯然早料到了程婉蘊可能會問,在貓狗房就打聽清楚了,“這貓的爹媽是之前鄂國使臣進上來的,一共兩只,一公一母,后來貓狗房就給配了種,這貓是那兩只貢貓生的第二窩,叫什么西伯什么利亞貓。奴才見著它爹媽了,嗬,那么大”
添金夸張地張開手臂比劃“所以咱們手上這只瞧著大,其實才剛滿仨月,還是個小奶貓兒呢。所以奴才還要了些羊奶來,說是貓吃牛乳要拉肚,喝羊奶好些。”
程婉蘊沒想到這貓還小,它看著有普通成年貓那么大呢。
碧桃蹲下來捧起那貓的尾巴,笑道“格格您看,它尾巴像不像雞毛撣子,又蓬松又大,可真漂亮。”
程婉蘊笑了“以后你多喂它,讓它幫你抹灰。”
青杏卻有些擔憂“奴婢聽說楊格格養這貓養得渾身都長疹子,咱們要不要給它洗干凈再養也不知道往后楊格格那邊會不會來討要”
程婉蘊卻知道楊格格可能是貓毛過敏,并不是貓的問題,而且這貓還受傷了,實在不適合洗澡,因此搖搖頭“就算要洗也該等它身上的傷好了再說,先拿個墊子,讓它睡里邊的梨花櫥吧。”
貓顯然也是精神不濟,窩在墊子里很快睡著了。
程婉蘊剛安頓好貓凈了手走出來,就聽見門外頭撲通撲通地下跪聲“太子爺千歲”
她連忙也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