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窩兔子原本是包在程懷靖的外衣里頭拿回來的。
因此他得以進來給太子和程婉蘊磕了頭,小小少年像支利箭,利落一打千兒,聲音清朗“奴才給太子爺、側福晉請安
胤仍知道他跟進來是想見一見程婉蘊,他不知道之前他們在路邊說過話了,便隨意尋了個借口起身避開,將院子讓給姐弟倆,讓他們能好好說話。
以后回了宮里,規矩多了、人多眼雜,哪怕程懷靖天天在宮里宿職,也是有自己的差事的,能這樣說話的機會也不多了。胤仍坐在南窗下的炕上,看阿婉一疊聲讓青杏給他拿東西,又讓他近前來,替他打獵掛了口子的衣裳縫補起來,然后又說要給他量身子、量鞋碼給他做衣裳和鞋子,跟操心幾個孩子一樣操心這個弟弟。
“大姐,我在宮里穿的侍衛服,實在用不上這許多。”程懷靖便被自家大姐轉來轉去地量量看看,抬手抬胳膊,左轉右轉稍息立正的,一通量下來,轉得頭都暈了。
“胡說,你總有下值回家的時候呀”程婉蘊其實還想著給弟弟拾掇得好些,畢竟宮里很多出身好的宮女放出去以后都愿意找侍衛成親,懷靖生得又不差,若是有人看上他呢
在屋子里坐著看書,聽程婉蘊和程懷靖嘮嘮叨叨說了有一刻鐘的話,外男不宜在后院久待,胤初琢磨著差不多了,他便出來將程懷靖拎走了,理由冠冕堂皇“時辰不早了,你跟我前去煙波致爽齋候駕。
程懷靖本就感激太子爺提攜,也想替姐姐爭光,立刻挺直胸板“是”
一前一后走出院子,胤仍淡淡掃了一眼程懷靖的胳膊和手,沒忍住讓何保忠給他遞過去一個手帕“擦擦手。”
程懷靖懵“”他手挺干凈的啊
但太子爺讓他擦,他就一頭霧水地擦了手,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剛摸了兔子,太子爺覺得他沒洗手不大干凈,于是連指甲縫、手指縫都極努力地擦拭干凈。
心里還暗暗記下太子爺愛潔,以后若有機會,他該沐浴焚香再來拜見才是他不知道,胤初心里酸溜溜想的是哼,你個臭小子還和阿婉拉手把手給孤剁擦干凈
等到傍晚,夕陽余暉開始黯淡之時,程婉蘊也開始換側福晉吉服了。
太子爺更是提前換上杏黃龍袞袍就走了,他這回特意沒把花喇分
給她,而是將何保忠留給了她和幾個孩子。
程婉蘊沒想出來為什么,畢竟看何保忠那直勾勾盯著花喇跟在太子爺身邊的眼神,她就覺著何保忠一定恨不得抱住太子爺的大腿涕泗橫流地求他別走,爺,卡幾嘛
想完就是渾身一抖,她被自己的想象力惡心到了。
隨后幾個孩子也拾掇清爽了,額林珠還是一身騎馬服,不過這回換成了鮮嫩嫩的鵝黃色,小馬靴一登,小腰帶一系,小胸膛一挺,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學會太子爺居高臨下看奴才那種清冷的眼神,騎
在小馬上握住韁繩就這樣淡淡往下一瞥,又美又酷
弘暄弘皙都是穿的金銜玉龍褂外袍,沒有補子,里頭是月白緞里,雖然他們是皇長孫、皇次孫,也是太子的孩子,但仍然不能如太子一般用金黃色緞里,除非康熙額外授賜。
程婉蘊的側福晉吉服和太子妃的都用的香色,披領和袖口也俱都是石青色,不同的是太子妃的繡紋是片金加海龍緣,前后正龍各一、兩肩行龍各一、襟行龍四,披肩行龍二、袖端正龍各一、袖相接處行龍二。領后垂金黃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