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和程側福晉即將回宮,對毓慶宮也是件大事。
唐側福晉原本的唐格格,她在太子爺出門沒兩天就擬好吉日升了位分,太子爺不在,太子妃又忙,她在這段日子一直掌著毓慶宮的大小事。但她沒有和以前一樣,得了點權就高興得人盡皆知,而是從早到晚都在正殿的倒座房里議事見人,從來不把宮里的管事和奴才都招到自己那兒去,等一天的事情料理妥當,簽盒子、賬本、門牌對子她也不帶走,收拾好了就拿去給利媽媽收起來,若是太子妃有空,就伺候著一塊兒用膳,若是不得空,請安告退也就走了。
太子妃曾經和她說不必這樣小心,但唐側福晉堅持如此,她也就罷了。
唐側福晉沒忘了自己這位分是怎么升的,她在毓慶宮多年歷練下來,是個難得的明白人,因此加倍恭謹地伺候太子妃,不僅壓服底下的奴才,還把范格格、李格格也管得服服帖帖。
之前這兩個格格在太子爺和程側福晉出門以后,也有鬧過點幺蛾子,趁機收買正殿、淳本殿、后罩房伺候的粗使太監、膳房燒火太監打聽消息安插眼線,但都被剛升了位分打了雞血管家的唐側福晉發現了。
她花了半拉月時間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縱著膳房和門上幾個被收買的粗使太監蹦逖,眼瞧著他們給李格格、范格格都遞過消息,知道他們收了幾樣首飾要托人拿出宮去賣,才找了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以抓賊的名義收網。先逮住那幾個粗使太監,搜出東西來,再審出口供,就拉到范格格、李格格屋子前頭去打板子。
故意不堵著嘴,叫她們聽得明明白白。
后來連著兩天李格格、范格格去給太子妃請安小臉都是煞白的。
她們都不敢認,說自己不知情,那些東西都是那些太監偷的,唐側福晉道“首飾這樣貼身的東西都能讓人偷出去,兩位格格還是要約束好身邊的奴才才是,別叫自家養的狗咬了手。
這話說得指桑罵槐的,明面說奴才們不好,實際上說她們吃里扒外呢,李格格臉皮薄,漲紅了臉都說不出來話,范格格宮女出身,早就練就一顆鐵澆出來的心,還一副受教了的樣子好生答應呢“側福晉教訓的是,婢妾回去就好好管教她們。
“太子妃娘娘既然把毓慶宮交到我手上,我就得管好,若是你們那兒再生出什么事兒來讓我沒臉,回頭我就不是這樣好聲好氣說話了,你倆安安分分的,咱們宮里難道不是
比外頭舒服唐側福晉撂下話就走了,算是放了她們一馬。
借著這件事,唐側福晉在后院站穩了腳跟,再要管家也順當了,太子妃聽說以后只說“總算有了個側福晉的樣子了,以后家里交給你管著我也放心了。
說完就真的不理會毓慶宮里的事情了,只管讓她放手去做,約莫每個月一塊兒把上月的事情盤盤,再合計合計下月的重要事情,一些難辦的事兒替唐側福晉分好輕重緩急、把把關,也就是了。
所以太子爺雖說是四月才啟程回來的,但太子妃在得知乾清宮有信寄出去的時候就大概猜出來了,唐側福晉抱著冊子進來請示四月的事兒,她聽完她的話,便道“預備端午節的事都先放放,往年都有成例,按著往年辦就是了,但你要催著后罩房和書院那頭的工期了,還有,提前把屋子都打掃干凈,雖說有太監日日看著,但也是倆月沒住人了,火道再通一遍、蟲子也殺一遍,保不準太子爺四月就回來了。
唐側福晉一聽就緊張起來了,為難道“書院那頭添建得不多,已經收尾了,就等晾漆了。但后罩房擴得大,和齋宮、奉先殿都挨上了,恐怕沒那么快能弄好。
書院就是之前她還是格格時單獨管著的小院子,弘暄住過的那個,照太子爺的意思,以后就是弘
暄弘皙長大后從后殿挪出來住的地方,因此加蓋了兩間屋子、一個練射箭用的院子。太子爺走之前交代過,那地方以后要叫“味余書院”,所以現在毓慶宮的人都管那地方叫書院。
毓慶宮夾在齋宮和奉先殿之間,再往后一墻之隔就是延禧宮了,原本實在沒地方擴的,去年康熙就和太子爺商量著,把齋宮后頭一排圍房拆了,再把西側閑置許久未加修繕的誠肅殿納入毓慶宮的范疇,這才解決了毓慶宮原本狹長、地窄的困境,順道還說“侍衛們當值的南群房就在淳本殿南面,人來人往實在吵鬧,不如遷到南三所外頭的箭亭,明年那地方還能給太子爺住的淳本殿再加個穿堂,把南群房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