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遺憾就是這葛尓丹跑了。
不過這次大戰已經將葛尓丹身邊的勢力全打沒了,連他的老家伊犁也被策妄阿拉布坦率部族占領,他只能帶著十幾個親信流亡在外。
這對大清來說,是一件大喜事。更何況費揚古立下赫赫戰功,老四素來與他親近,這讓他也覺得與有榮焉。連日以來的陰霾都因著一場大勝驅散,太子爺心情好多了,還起了興致給程婉蘊的后罩房賜了名字。
她自個住的院子,叫積芳閣,“積芳”二字取自明朝詩人徐勃的詩,又和她的名字相對應,有“積聚美好”的含義。額林珠住的新院子,則題名樂心齋,自然是希望女兒永遠快樂,無憂無慮。太子爺定下名字后,認認真真地寫了好幾遍,才挑出最好的那副,讓人刻上去。
最后還寫了兩個匾額掛在她們堂屋,她的是“芝蘭入室”,額林珠的是“安樂”。
進了六月,康熙就要得勝回朝,太子爺又開始忙著接駕的事情,開始整日整日不在家,但他沒忘了給程婉蘊留人,時隔多日又見到花喇那張秀氣的臉,她還微微一怔。
以前太子爺會讓花喇跟著她,是因為她初封側福晉,頭一回進宮參加大宴,怕她有哪里顧不到的,指派個老成的奴才跟著,好讓她不那么慌亂。如今她在毓慶宮里,卻也將花喇留給她,太子爺對太子妃的戒心已經那么大了嗎
程婉蘊感受到這里頭的暗涌,默默把脖子縮了起來,她在禁足,正好什么都不要管。她也不使喚花喇,真正關起門來過日子,連額林珠也拘著不讓出去騎馬。
正殿里,太子妃已經漸漸顯懷,正捧著安胎藥在喝。尷尬的是,她的胎相經過一個月的修養已經完全穩固,闕院正說她應當沒有接觸到那毒花,或是接觸劑量太少,未對胎兒有所影響。之前胎相不穩,主要還是她先前為了瞞下有孕之事,撐著有孕之身依舊日日忙碌,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如今將手頭的事情放下大半專心養胎,自然也就養得穩固了。
而太子爺的幾個孩子,連著吃了幾日的解毒湯藥,也沒瞧出什么不妥來,身子骨并未受到什么影響。這事兒得虧太子爺查得緊、查得早,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但這個結果,卻顯得她懲罰程氏,有些無理取鬧了,倒像是她嫉妒程氏得寵,故意為之一般。聽到外頭有這樣的風言風語,太子妃不由有些氣悶。
還有些不值當的是,就是太子爺為了這事,與她離了心。
太子妃仰起頭將安胎藥一飲而盡,將藥碗擱到小宮女手中的托盤上,她因嘴里的苦澀擰了眉頭,那一點苦澀好似也順著喉頭流進了她的心里可她不知為何,心里犯倔就不愿低頭認錯,甚至利媽媽擔心她,讓她想個由頭,把太子爺請過來用膳,她也不愿意。
罷了,這事兒總會過去的,等她生下孩子,看在嫡子的面上,太子爺總會回轉些心意。太子妃這么安慰自己,卻還是別扭,她竟然也淪落到要依靠孩子穩固地位了么這樣一想,她那個驕傲的性子又冒出頭來,于是又把希望寄予到康熙這個素來疼她的公公身上。
萬歲爺回來,太子爺總要留她些臉面了吧。太子妃起身把唐側福晉送來的賬本翻看了一遍,讓自己別在想這些事。
康熙回來得比想象中更快,胤礽率文武百官、各留守京師的皇子迎出了三十里地,天不亮就跪在那等候,直到日頭移到了頭頂,獵獵旗幟和隆隆的馬蹄聲終于靠近了他們。
康熙的中軍御駕擎著明黃的旗幟,在官道上掀起滾滾的黃沙。十分顯眼。
胤礽一人打馬在前,疾馳到康熙御駕跟前,翻身下馬給康熙請安。
“恭迎皇阿瑪得勝歸朝”
車內傳來康熙威嚴卻不失慈愛的聲音“保成,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