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看完孩子出來,青杏和碧桃總算趕著將端罩收拾好了,趕緊給太子爺披上。
他這會兒回宮都該遲了,這么大雪也不好騎馬,幸好程懷靖是個機靈的,半夜開始下雪就領著人在路上撒了鹽,還跟太監一塊兒除雪、掃雪,如今車馬趕得快一些,應當還能來得及。
何保忠伺候著太子爺上了車,他也披了塊太子爺賞的猞猁毛,如今越發像個熊了,這跟車都不敢坐在一邊上,得坐在中間,不然這車容易側翻。
到了宮門口,換上了肩輿,胤礽揣著手爐,順道側頭問了句“等會你去找梁諳達,趁著今兒就把那事兒給辦了,記得,辦得漂亮點。”
何保忠一張大圓臉攏在皮毛里連連點頭“爺就瞧好吧,保管辦得好”
胤礽也就不說話了,擱了好一會兒,又問“德柱從瓊州傳信回來了嗎”
“恐怕還在路上呢德柱大人是上個月出發的,恐怕也才將將到瓊州地界,太子爺耐心等等,德柱大人辦事,您只管放心。”何保忠道。
胤礽點點頭,也就不問了。
何保忠緊緊跟在肩輿邊上,悄悄拿眼角余光去瞧太子爺,見他臉色平常,才算微微松了一口氣程主子生產第三日,他終于找了個間隙,將當初正房里傳出來的話告訴了太子爺。
當時何保忠跪在地上渾身的肥肉都緊繃了起來,想著要是太子爺一腳踹過來,他就趕緊就勢一滾,這樣恐怕還能少捱兩腳,誰知太子爺聽了卻沒言聲,還抬手取了桌上茶碗,拿碗蓋一下一下輕輕地捋著茶湯上的浮沫。
半晌,太子爺才說“這話,我就當沒聽過。”
何保忠磕頭道“奴才多嘴。”但他心里卻為太子爺鳴不平他家太子爺也太好性了都叫女人爬到頭上了,還愿意替她遮掩呢這太子妃也是,真是不知道珍惜上哪兒找這樣的爺們啊,要是她嫁的是直郡王,只怕都挨幾頓鞭子了
直郡王以前那鞭子抽死過一個宮女,還被皇上狠狠罵了一頓呢。
何保忠在地上聽見太子爺將茶碗擱了回去,聲音里透著幾分涼薄“我沒聽過這話,我也不知道這話,你也甭提是從添銀嘴里聽見的,知道嗎這話,就當是你哪個徒子徒孫,無意間聽見告訴你的,你自個想個說法。”
何保忠眨眨眼,抬起頭“爺的意思是”
胤礽嘲諷地笑了笑“乾清宮這個月還沒得空遣人過來問你的話吧你平日里不還得絞盡腦汁編些話應付么,如今這不是有現成的說法了或者你為表忠心,直接把話遞給你干爹吧。”
何保忠這毛骨悚然的感覺才猛地從后背竄了上來。
“爺的意思是”
“以后,有關太子妃的所作所為、言行舉止,咱們都不必費心替她瞞了,你一五一十稟告吧,甭管是皇阿瑪每月派來的人也好,或是梁諳達也好,都不許有任何隱瞞。”胤礽冷言道,太子妃從來不知道皇阿瑪對他這個太子關切到了何等地步,不僅每個月都要派人來了解他日常起居,甚至還有密探在他身邊,只是他知道這事兒,便有所防范,否則豈不是睡覺都不敢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