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中的上輩子,準葛爾部這把刀在皇阿瑪眼里,已經不是握在他的手里,而是握在那個被他憎惡、忌憚而廢黜的兒子手里了。
這是皇阿瑪絕不能容許的他才會利用沙鄂削弱準葛爾部的實力,既然刀不在他手中,那就毀了那把刀,逼得哈日瑙海叛了更好,這樣清廷就有機會出兵了,皇阿瑪就能殺了哈日瑙海,為準葛爾部重新扶持一個新的繼承人。
在胤礽未曾夢見的歷史上也的確如此,哈日瑙海帶著準葛爾部反了,康熙派榮憲公主的額駙烏一爾一袞帶兵平叛,但康熙恐怕沒有想到,是他低估了哈日瑙海。
哈日瑙海舉著他父汗策妄阿拉布坦的旗幟,雙線作戰,一邊應付清廷的圍剿,一邊還派叔父攻進拉薩,殺了拉藏汗,掌控了藏地,穩住了西面的大后方,從此可以專心調轉槍頭,立馬黃沙與清廷決戰。
可惜,那時候的大清仍舊是很強大的,康熙五十八年后,準葛爾部與清廷的戰爭就勝少負多,終究難以抵抗,一度被清軍攻入烏魯木齊,后來連藏地也丟了,但哈日瑙海從未屈服過,這或許是康熙沒有想到的,他撐得可比葛爾丹要久得多甚至熬死了自己。
康熙六十年,烏一爾一袞戰死沙場,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帝去世,京城換了新天,雍正帝是從九個兄弟里廝殺出來的繼任者,他迫切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讓他穩固統治,因此他撤回了所有深入漠北的大軍,在登基后親筆給哈日瑙海帶去了一封信,并發誓將善待已故理親王所有子女,將廢太子的女兒全接入宮中由皇后烏拉那拉氏撫養,又讓弘晳繼承理親王爵位、加恩弘晳的子女,準葛爾部派人去京城確認過消息真偽,這才愿與清廷議和,重新劃分了邊界,互通商貿。
上輩子的哈日瑙海,又怎會不明白此舉是螳臂擋車、以卵擊石但即便明知事不可為,他仍舊為之,不過是想為準葛爾部拼出一個未來,也不過是即便東宮的所有煙消云散,他仍舊想報償東宮那幾年如夢一般的養育之恩吧。
而今,不知哈日瑙海結局的胤礽也想著,那孩子雖然要搶走他的額林珠實在可惡,但這樣打一頓也就罷了,好歹是看著長大的孩子,落到這樣的地步,年紀輕輕就要撐起部族的重擔了,實在可憐,他也要盡力護他才是。
等康熙罵完桑結嘉措,胤礽趁機進言“哈日瑙海精通藏語、藏文、亦習讀各類經文,可命其入理藩院,幫著翻譯和碩特蒙古汗王傳來的各類牒報奏折,也算盡一分心力。”額林珠沒那么快婚嫁,哈日瑙海在京城逗留的日子想必也會很長,胤礽早就想給他找個差事,讓他少在額林珠面前晃悠了。
“準了。”康熙點了點頭,又道“正好,讓他也寫一封信給他阿瑪,傳朕的口諭,告訴策妄阿拉布坦盡快回到準葛爾部,并派人監視拉薩一切動靜大清需盡快安定藏地,扶持新的六世答賴,策妄阿拉布坦會明白怎么做。”
胤礽立刻應是。
于是等哈日瑙海睡醒起來就接到了來自太子爺的旨意,說男兒不應總在內圍廝混,因此給他尋了個差事,從今日開始就去理藩院坐班
哈日瑙海“”本來約好了和額林珠一塊兒去湖邊鑿冰窟窿給咪咪釣魚吃的。
他不想去理藩院每天坐班啊早出晚歸,回來后殿二門都下鑰了,十日才能休沐一日,那他豈不是十日才能見額林珠一次可惡,原來太子爺的后招在這兒呢
宮外,東長安大街以南昭忠祠以西,便是緊挨著的四貝勒府和八貝子府了。這地方在崇文門內大街,再遠一點還是裕親王府和直郡王府,是極繁華的地段,住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華麗的馬車來來往往,趕車的馬夫都衣著光鮮,街面上全是各色大飯莊、大酒館,這樣的地方,挑著扁擔小販反倒少了些。
一些專門給飯莊幫閑的漢子坐在臺階上,正像每個后世男人愛談論國家大事一般,他們也正議論著近來最時新的逸聞幾個月前,三等伯格爾芬大人帶回來的外邦大白豬,就養在了京郊皇莊的豬圈了,結果才剛養沒幾天,那雪白雪白的母豬,就夜里天冷一時沒看顧到,它就被大清本土的黑毛公豬大半夜拿獠牙頂翻了籬笆門,沖進去給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