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這些行頭都置辦好了,這才重新選擇了吉日,宗人府備告了太廟,宣布要正式冊立太子嬪,隨后由保和殿大學士張英過來為她宣讀了長長的溢美之詞組成的冊文。
讀完后,張英還笑道“這冊文署的雖是下官的名,實際上卻是懷章寫的。”
程婉蘊笑著再次鄭重福身“這么些年,懷章多賴張大人教導看顧了。”
張英忙避開“太子嬪娘娘折煞下官了。”
從此之后,她和太子妃一樣,可被稱呼為娘娘,過年過節參加大宴時,只需向康熙行四拜禮了以前都是行八拜禮,程婉蘊這才明白這三個字,真的不一樣。
之后,她漸漸也知道了她能被冊封的緣由。
除了太子爺的努力、王嬪的意外助攻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懷章在任江南道御史的一年里,干了不少大事。懷章年初外放,程婉蘊是知道的,她覺著年輕人多走走多看看是好事,一直拘在京城里當官,反而沒有益處,所以吳氏愁眉苦臉進宮來和她說御史一職不好想求她跟太子爺要個安穩的官職的時候,程婉蘊挺不客氣把她撅回去了“額娘要看得長遠些,成日里做些抄寫修書的活,難不成要讓懷章活成他岳父那模樣么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如何才對懷章最好額娘是個明白人,不如回去多想想,請回吧。”
吳氏也老了,她這個年紀自然想要兒孫都在眼前,更何況丁氏剛生下懷章的幼子才周歲,這一外放,丁氏也得跟著去,孩子小小年紀爹娘不在身邊,她自然要心疼的。程家如今與當初剛進京時的境況早已天差地別,吳氏已想著享福的事兒了。
程婉蘊理解她,但不能慣著她。
后來她為了以防萬一,又讓懷靖給程世福傳了話去,讓他回去和吳氏多談談,皇上下的旨意,這難不成還能改當官又不是菜市場買菜,還能挑挑揀揀,程婉蘊懷疑程家這幾年水漲船高富貴得太快,周圍的人常年恭維著、奉承著,讓吳氏也有些飄飄然了。
之前她聽說沿兒胡同程家相鄰的人家,還有主動買了別處,要把原本的宅子送給程家的,程婉蘊心里就咯噔一下。
然后她連忙讓青杏把她這么多年的積蓄都找了出來,悄悄地給懷靖送了幾萬兩銀票出宮去,讓程世福趕緊帶家人們搬家,寧愿自個掏銀子遠遠的買個大宅子,也不要無功受祿,那些無事獻殷勤的人總是想從你身上得到更多,才愿意付出大價錢的
何況外頭盯著太子爺的人那么多,想從程家下手的應當也不少,畢竟與那些滿洲勛貴大族來比較,程家依舊是最弱小最好欺負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謹慎些沒有壞處。
程世福后來又讓懷靖把她的銀子退了回來,說家里有錢,之前程家也趁著海貿的熱潮投了幾條船,掙下些銀子了,足夠置換大房子了。于是程家今年已經搬出了沿兒胡同,在更偏一些的地界,買下了一間更大的宅子來住。
程婉蘊知道他們都搬過去后才松了口氣,即便入宮那么多年了,她依舊很清醒,再鮮花著錦又如何,曹家煊赫不煊赫等四爺登基,后來又落得什么下場這就是不清醒的下場。得意的時候往往更不能飄,穩得住就是百年世家,穩不住也就一日曇花了。何況現在距離太子爺被廢也就幾年光景了,程婉蘊涉及到宮外的事總禁不住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跟患了被害妄想癥似的,總覺得背地里有人搞鬼。
這回也是,程婉蘊認認真真把道理跟懷靖說了明白,就讓他出宮把話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