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蘊便又使人先去永壽宮問問十八得不得空,要不要一塊兒去馬場遛一遛,得了王嬪求之不得的答復以后才讓人伺候著兩個小的換了騎馬的衣裳,由添金和碧桃陪著去,程婉蘊不想去曬太陽,就留在院子里收拾花草,順道給烏龜刷刷背甲上的綠藻,泡了泡水,喂了點蝦干,又讓他們隨地爬。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太子爺倒先回來了,一進門見她悠哉悠哉給花修剪枝葉、施肥除草,便道:“大喜事,弘暄和弘晳的福晉皇阿瑪都定下了,快進來說。”
“好好好,我洗個手。”程婉蘊聞言連忙扔了鏟子,青杏立刻端來水盆,她拾掇干凈進屋,那一瞬間心也跟著怦怦跳起來。
胤礽站在屋子里牛飲程婉蘊下午剛泡的肉桂,額頭上還掛著汗,一副急匆匆回來的樣子,程婉蘊連忙接過青杏遞過來的汗巾子,在冷水里絞了下,冰涼涼地給太子爺擦了臉。
“事既然定了,又何必走得這般急瞧這一頭汗,指定也是一身汗了,快把衣裳也換了吧。”程婉蘊見太子爺這樣,她反而不急了。
康熙只要有了決斷,不論好壞,她與太子爺便只能接受,急也沒有用,反而比三年前那樣一直拖著不肯發話的好。
“怕你一直懸著心,早點回來告訴你。”胤礽仰著脖子讓程婉蘊給她擦臉擦脖子,又乖乖地讓她剝了外衣里衣,把后背上的汗也一并拭去,再換上柔軟舒適的舊衣,這才執著程婉蘊的手,緊挨著坐到涼榻上說話。
“今兒費了不少口舌,但好歹把婚事一起定下了。”胤礽沒有把在乾清宮的各種波折告訴阿婉,那些不愉快的事他自己知曉就好,只笑著說好消息,“今兒正好皇阿瑪給十五弟、十六弟的福晉都選好了,十五弟的嫡福晉和側福晉都是瓜爾佳氏,只是不是同一家子,嫡福晉是國子監祭酒之女,側福晉是那個員外郎家的;十六弟嫡福晉是宜妃的遠房親戚,郭絡羅氏,家里三品大員,倒還算不錯。因此我正好借著這東風求著皇阿瑪把兩個孫子的婚事也一并定了。”
程婉蘊點點頭,的確,這種時機很難得,康熙心情好的時候一鼓作氣,才省得夜長夢多。
“完顏氏,指給弘暄了,為嫡福晉。側福晉林佳氏,這兩個都是我們期望的,我也算放心了。另外又給了個格格周氏,你沒見過,初選是宜妃圈的,是個筆貼式的女兒,聽說皇阿瑪覺著她在后頭的考試中女德女言答得最好,畫像里看著是個極為乖巧的。”
程婉蘊一顆心放下了一半,她連連點頭:“完顏氏的家族我又讓人打聽了,當年她兄長振災不利純屬是被上峰拖累了,他上頭的道臺貪污無度,朝廷發下去的米糧到他手上已經所剩無幾,他貼了所有積蓄也沒法子應對這樣的災情,這才被革了職,想來為人品行是沒有問題的”
胤礽早就知道了,他撫了撫阿婉的背:“不要內疚,你為了弘暄已經殫精竭慮,完顏氏已是咱們能為弘暄挑到最好的了,這其中個中緣由,我心里都知道,不要因此而心里不安,我知道、皇阿瑪也知道,弘暄那邊回頭我也會細細與他說,想必他心里也是明白的。”
程婉蘊已經把臉埋到胤礽的胸膛里了,這段日子她心里的確苦悶中又倍感壓力,只是都那么大年紀了,她不再像以前那般愛撒嬌愛哭,便都自我消化,裝作若無其事。
但太子爺總能夠頭一個發覺,并且默默替她擔著、又恰到好處地安慰著她。
背上又傳來輕輕的拍撫,程婉蘊將眼里一點點發熱全都蹭在了太子爺的胸口,卻還沒好意思抬起頭,悶悶地問:“那弘晳呢”
“嫡福晉富察氏,側福晉烏郎罕濟爾默氏”太子爺的話音未落,程婉蘊就“刷”地抬起頭來了,她吃驚地復述了一遍:“烏郎罕濟爾默氏”
胤礽點點頭:“端靜公主為了養女寫了家信入宮,直接遞到皇阿瑪預案前,只求讓烏郎罕濟爾默氏留在京城,皇阿瑪對三妹是心中有愧的,嫡福晉的位置不行,但烏郎罕濟爾默氏一個側福晉還是配得上的。”
弘暄是東宮長子,康熙瘋了才會將蒙古的勢力送到他手里,哪怕是個側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