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來得不巧了,”烏拉那拉氏施施然也還了一禮,“皇上才來傳的口諭,命太子爺、四爺、五爺、十三爺帶上膝下的阿哥、格格去西苑山上跑馬、獵鹿,這不,家里大的小的全跟去了,四爺請旨將十四爺也領去了,只怕好幾日才能回來呢。”
胤禩怔了怔,只好告辭。
若只是太子攛掇的打獵,他還能舔著臉湊熱鬧,但這是康熙親口定的人,胤禩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靠近,只能懷著一點遺憾與更深重的不安,回了自個家。
誰知一回去,八福晉又哭又鬧,胤禩耐著性子哄了半天才糊弄過去。
這次兄弟團聯歡打獵活動,正是病了一場又覺著宮里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的康熙領頭的。
康熙就是個宅不住的,他望著胤礽為了他的病幾乎熬得形銷骨立,兩只眼睛都凹進去了,他心疼得不行,只想帶寶貝兒子出門松快松快。
在選人的時候,康熙便很是斟酌了一番。
這一次,他難得沒有考慮朝堂上的那些事,而是想著他的保成。
老大,得了吧,回頭倆人再吵起來;老三悶葫蘆,在敏妃這樣的庶母、長輩的百日忌辰剔頭,簡直是個不孝的玩意為了這事兒康熙還沒原諒他呢;老四雖說騎射平平,但保成親近他,帶上得了;老五也帶上老七別提了老八
康熙閉著眼想了一會兒,手指輕輕扣著桌面。
宮里宮外的事沒有能躲過他眼睛的,之前他是病中精神不濟沒有理會,如今不論真真假假全都細細思量起來,那養外室的事果然就疑到了老八身上,只覺著那外室女和那女嬰都死得蹊蹺。
正如四爺甚至十四的脾性不會做出養外室的事來,康熙也對下頭兒子們的秉性有自己的判斷,十四頑劣歸頑劣,卻從沒聽說他好色。而那外室的家人從八爺府被打出來以后,也被康熙的人暗暗摁住了。老八那么關心十四的外室做什么那外室家人不去找十四討要說法,怎么去的老八府上而且這么一家子市井小民,竟然有人專門盯著,康熙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隨后又聽說素來與良妃無冤無仇的德妃,也像被激怒的護崽母虎一般,瘋狂報復良妃。如今良妃病得都起不來床了,雖然已經不大寵愛這個妃子了,但康熙終究是念舊的,便出手讓太醫院院正去給良妃瞧病,永和宮聞弦知雅意,這底下的小動作才漸漸消失了。
但這不代表康熙心里就將這件事揭過了,他是個記性很好的人,上輩子胤礽在頭一回康熙親征葛爾丹時侍疾來遲,僅做錯這一件事,都能讓康熙耿耿于懷二十多年,直到一廢太子的時候還能提出來當成那“草灰伏線千里”的胤礽“不忠不孝”的證據,遑論如今他心里對老八的品性也有了疑慮。
即便那一家子還沒審出來東西,康熙也不想再給老八臉面了。
扶他起來是順勢為之,將他冷落也是隨心所欲。
連帶著老九老十,也一并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