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媽媽“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孩子,殺雞用牛刀了不是,這哪兒是交代一句啊,這是給那邊貼上催命符啊姥爺哪兒認識這種小地方的人估計就是翻翻系統里的電話簿,然后從北京一個電話打到省里,把省里驚得雞飛狗跳,再從省里又往下傳,估計市局都會下來人專門督辦,怎么可能單單收拾一個煤窯賭場,最后可能還會出個紅頭文件,就勢搞個什么專項行動,把這一片都給掃黑除惡了,最后還要好好宣傳、寫無數宣傳稿、總結報告,這一弄不知連累多少人過年都得加班了。
“姥爺分量太重了,不好,還是叫你小舅舅問問戰友吧,他不少戰友轉業后到了地方就在各層級任職,應該能說得上話。”應媽媽是家里的小女兒,只需要做自己喜
歡的事就好了,前頭幾個舅舅倒是軍政商各界開花。
“好吧。”胤礽點點頭。他是故意提姥爺的,這樣才像個不會分析局勢的孩子。
應媽媽說完,又看著他道:“阿辸,你知道嗎,或許程勻不會感激你的。你會害她沒了爸爸,她可能會覺得你不是救她,你是害她沒了家的人,你怕不怕真的要媽媽打這個電話嗎”
胤礽搖頭,語氣堅定:“她不會的。”
應媽媽已經從包里掏出了手機,最后問胤礽一句:“那之后呢之后她沒了家,你想過怎么辦嗎而且他爸不會判很久的,那到時候又怎么辦阿辸,你想過嗎我們做事一定要考慮周全才做,要想好后果能不能承擔,不能全憑借一時熱情和沖動。”
她心里其實也有了預感,即使兒子不提,她和應爸爸在支教結束后也會提出資助程勻讀書的,但她沒想到胤礽直接想從根源劫把問題都解決,以他們家里的條件,做這些事倒不是很難,但她想了解的是兒子的思想。
這么多年,她能了解得太少了。
“媽,我知道賭博不會判很久的,所以我想把我每年的壓歲錢都拿出來,給你和爸爸,作為收養阿程勻的費用。我們帶她走,回北京去再也不回來了。”
胤礽甚至想好了怎么說服阿婉的父母放棄監護權很顯然,對付賭徒,用錢就能解決。至于阿婉的媽媽,看她只關心兒子的模樣,也一定很愿意把女兒賣了換錢。反正她女兒那么多,送走一個“勻出來”的女兒算什么。
應媽媽嘆氣。
她猜中了,胤礽一定早就有這個主意了,他幾乎成天跟著程勻,他以前在家里經常做噩夢,像是突然從高處墜落一般,然后突然驚醒,驚醒時他總會習慣性地用手摸索著身邊的位置,摸到空空的床,他才會清醒起來。
應媽媽學過心理學以后,她就覺得在胤礽的心里一定是有什么人一直陪著他的,他才會無時無刻不在找那個人的存在。她還以為這孩子給自己在腦海里想象出了一個玩伴來,這是很多“孤獨癥”小孩都有的行為。
但到了嶺南后,胤礽連睡覺都拉著程勻的衣袖,而他再也沒有從夢里驚醒過了,他的目光永遠追逐著那個小女孩,是應媽媽從來沒有見過的,那樣平靜、滿足的眼神。
是緣分嗎,應媽媽受過的教育讓她很難相信這樣的說法,可這是她親生、親手帶大,一天都沒有離別過的兒子,她很清楚胤礽絕對是第一次見程勻,那好像就沒有其他可以解釋的理由了。
所以胤礽提出要讓他們帶走程勻,她竟然也不覺得特別奇怪。她甚至覺得她們如果不愿意帶走程勻,胤礽一定會想方設法留在這里。
應媽媽與兒子對視半晌,沒有從他眼里看到一點動搖,就認輸地撥通了電話,部隊里不是經常能使用電話,應媽媽沒打通胤礽小舅舅的電話,便打給了門崗值班室,留下話后,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收到了回電。
聽完后,小舅沒說什么,這只是小事而已,只讓應媽媽等等,他掛了電話又
沒過一會兒,又給應媽媽回了過來:“都交代好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