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吃過午飯就去阿婉家找她,她正趴在破破爛爛的柜臺上寫作業,看到胤礽過來連忙跳下來,把他拉出去:不是不讓你過來嗎”
“我想和你在一起”胤礽有些難為情地低頭,“做作業。”
阿婉小大人一般嘆氣:“我爸快回來了,你趕緊回去,他上回就看到脖子上戴的紅繩子了,他喝了酒就瘋了,連小孩身上的錢都會搶的。”
胤礽脖子上有個保佑平安的無事牌,是束手無策的應媽媽托人去西藏供奉了百日請回來的。
“那你跟我一起出去。”胤礽就把她拉走。
“我媽讓我看店。”阿婉不肯,“等下店里東西丟了我要挨打的。”
兩人拉扯間馬路上忽然來了很多很多的轎車,有的是鎮上本地牌照,有的卻是市區的牌照,掠過一陣疾風,從他們面前的馬路呼嘯而過,著急萬分地往開上煤山去了。
那些的車輛最后兩輛是閃著燈的警車,緩緩停在了茫然的阿婉和神情冷漠的胤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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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查了很多次都沒發現的黑賭場、石沉大海的檢舉信相比,這次“上面”高度重視、行動迅速,堅持落實xx號文件工作精神,市局領導親自帶隊深入黑煤窯一線指揮工作,在突擊檢查中身先士卒,充分發揮了先鋒帶頭模范作用
胤礽合上報紙,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等的神情有些緊張忐忑的阿婉,他也沒想到,搗毀黑賭場時程爸居然還敢反抗據說是喝了酒又抓了一手好牌快贏了,非常迅速被強制執行了,當場就被帶走了。更沒想到的是,阿婉的媽媽居然因此崩潰痛苦,她沒有因為丈夫入獄而感到解脫,反而感到絕望,胤礽無論如何也沒想明白這是為什么。
然后沒過兩天,趁阿婉去上學,她只帶走了自己拼死拼活生下來的兒子和家里的錢,丟下三個女兒,就這樣走得無影無蹤了。她兩個妹妹才4歲和6歲,懵懵懂懂,都送去爺爺奶奶家里養了。應媽媽給老爺子留了兩萬塊錢養孩子,到底沒敢留聯系方式。
唯有阿婉放學回來看著空蕩蕩的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掉眼淚。她不親近自己的父母,但也并不希望這樣隨意被拋棄。
胤礽說:“你跟我回家,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生拖硬拽把人帶走了。
那天晚上是應媽媽陪著阿婉睡的,胤礽只能跟打鼾的應爸爸睡一張床。
應媽媽很好地寬慰了阿婉的心,她跟她講了很多很多故事,輕輕摟著她睡覺。第二天,才和平靜下來的阿婉輕聲細語地說想帶她回北京,以后就讓她跟他們一起生活,阿婉才猛然抬起眼來,難以置信卻又難掩喜悅。她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期盼過應媽媽應爸爸是她的爸爸媽媽,她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樣的白日夢。
今天,這事兒已經過去一個來月了,胤礽一家人經過不斷打點,已經拿到阿婉爸爸在獄中簽下的同意書,正過來戶籍科變更戶籍。開好一沓各種證明,不知跑了
多少部門,應爸應媽都跑得汗津津,終于可以辦了。
柜臺太高,胤礽拉著阿婉過去踮著腳看。
應媽媽正和辦事人員說要給阿婉改名字的事。她和應爸去看守所找阿婉爸爸時,沒有錯過那一直打聽這個打聽那個的賭徒眼底的貪婪,還是把這個名字改了穩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