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過了季晏清完美外表下的另一面,很難就這么把他放下。人很難拒絕被雨淋濕的可憐小動物,就算對方本身很危險。
紀惜時想,等過幾天他回去以后,就完全斬斷內心的這一點悸動。
兩人吃飯的氛圍稍微有點奇怪,但季晏清是交際的能手,他很快就講出了紀惜時感興趣的話題。
他問紀惜時“明天是周六,可以把你的時間空出來給我嗎”
他說自己離開家這么長的時間,很快就會有人出來尋找把他帶回去。
季晏清拿著筷子的手稍稍一緊“我想在最后的幾天去一些小時候沒有去過的地方。”
紀惜時說當然可以。
博物館、游樂場、水族館每到達一個地方,季晏清的表現都不一樣。
玩樂的地方沒去過,學習教育類的地方去過,用來舉辦舞會和宴席的禮堂去過,放松心情看鴿子的廣場沒去過。
紀惜時有些驚訝。
季晏清又一次在紀惜時面前揭下了自己的傷疤“我的母親從沒有帶我出行過。”
就連博物館之類的地方,也都是從小教導他的老師帶他去的,游覽的過程算不上輕松愉快,大多是義正言辭的教育。
季晏清,海晏河清。
這是寄托在這樣一個孩子身上沉重的愿望,像是一層編織完美的外衣,將季晏清囚禁在了牢籠中。
父親母親想要讓人和他聯姻,只是壓到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紀惜時眨眨眼,她身體向后仰,往長椅上一靠,下意識地說“沒關系,現在不是我帶你來彌補了嗎”
對于這樣無意識表現出自己缺乏愛、需要愛的人,紀惜時的耐心總是充足的。
她對季晏清說“小時候我來這里喂鴿子還被啄過現在他們不敢了,所以你現在來也不錯。”
他們在長椅上靜靜坐了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
太陽東升西落。
在夕陽的照射下,紀惜時忽然靈光一閃“對了,你看過羅
馬假日嗎”
季晏清看過,但他有些不理解紀惜時為什么要那么問。
他偏頭,又一次露出那種清純無辜的表情“嗯”
紀惜時說“感覺我們兩個現在有點像是那個公主和記者你是那個公主。”
季晏清那里有人在找她,紀惜時則是帶著他一路躲閃。從家世上來看,他們兩個的身份也很符合那個設定。
季晏清的表情有些發愣。
紀惜時拍拍膝蓋站起來“好了,殿下,我們去下一個你沒有玩過的地方吧”
季晏清卻沒有動。
他似乎完全被紀惜時剛才的描述捕獲,紀惜時的視線落在他的眼睫上,他的下睫毛很長,很容易塑造一雙魅惑感十足的眼。
他說“那樣的話,我們不是相愛嗎”
紀惜時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沒有聽清楚。
季晏清握住她的手腕,那雙深情眼從下往上看著她,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躍躍欲試“你愿意和我談戀愛嗎”
本應該回到王室的“公主殿下”握住了記者的手,在一場瘋狂的逃亡與躲避之后。
不需要小心翼翼不安的回頭,擁有著至高無上一切的他義無反顧地、想要拋下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奔入愛情的懷抱。
紀惜時承認自己被迷得七暈八素。
她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怎么會就在那樣的狀況下答應了季晏清。
在學生會里保持著上下級的關系,常理來說這是不允許戀愛的,但季晏清卻一反常態,眼尾微垂可憐兮兮地看著紀惜時。
他的指尖現在紀惜時的掌心輕輕掃著,又說“我們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