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也逐漸有了消息,不過兩人都沒有明說,保持這樣早就超越了朋友的相處模式。
宋時遇有自己的顧慮,他經常會看著紀惜時發呆,偶爾會像是受驚一樣忽然伸手拉住紀惜時的衣角。
宋時遇沒有說結婚的事。
紀惜時知道他的擔憂。
在紀惜時并未記起過去的事情的時候,宋時遇的行事很偏激,但在她回憶起來以后,他反倒小心謹慎起來。
紀惜時知道他在擔心什么。
擔心自己會像是最初的那一次一樣,因為病癥而傷害身體。
她沒有發病、也不會再發病,宋時遇完全可以放心下來,但他經歷了太多,不是語言就能安撫的。
直到紀惜時的母親逐漸恢復了正常,遺忘的事情逐漸憶起。
她對和紀惜時一起來看望自己的宋時遇格外的優待。紀惜時問她怎么看宋時遇,紀瀾說“他看上去像那種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宋時遇難得受寵若驚。
他和紀惜時并肩走出了醫院,夕陽倒映在眼眸中,像是一團燒起來的火。
宋時遇的聲音有些發緊,大約是為了不讓紀惜時覺得奇怪,他用的還是平常的語調“看來這一次不用面對疑難雜癥了。”
紀惜時的手背在身后。
她走快一步轉過身,微微抬著頭看向面前的宋時遇,他的眼睫輕輕顫抖著。
就好像是那種,在深淵中凝視天空許久的人,看下垂下的、能夠到地面上的繩索拼死也要緊緊地抓住。
紀惜時說“相信我吧,這次不會拋下你的。”
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宋時遇和紀惜時約定了一個地點,進行他們的畢業旅行。
這是一座他們曾經來過,又不算到達的地方,經歷了那么多次的輪回,宋時遇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自己抱著什么樣的心情。
但宋時遇記得當時,紀惜時說這里是未來定居的備選項之一。
所以在每一個輪回,宋時遇都會在這里買了一棟別墅,幾乎成為了習慣。
并不是很大,但勝在溫馨。
他們是已經完全熟悉對方生活方式的戀人,并不需要磨合從對方的生物鐘到生活中的小習慣,根本不需要時間來重新了解。
畢業旅行變成了兩個人的度假。
他們很少吃外面的飯,廚房的工作交給宋時遇,他逐漸熟悉了家附近的商超,今天也一樣。
宋時遇走在街道上,手中勾著買的食材,路過的人腳步匆匆,躲避著突如其來的大雨。他們有著和宋時遇完全不同的樣貌,讓他也無端地又產生了些許
孤獨感。
于是青年加快了腳步,他向著房屋所在的地方快步走去。
云將天幕遮蓋,世界陷入了黑夜,宋時遇順著熟悉的道路走到了房前。
他抬起頭。
黑色的雨傘傾斜,雨水順著弧度從另一邊滑落,隔著雨幕,宋時遇看見屋內的燈光明亮,像是指引夜航船只的燈塔。
宋時遇忽然有些失神。
或許是雨聲的影響,他驀地有些不真實感,直到紀惜時揚聲喊他“快進來吧。”
宋時遇收起了黑色的傘,他推開那扇木質大門,明亮的燈映入眼簾。
他看見紀惜時站在房間中央,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顯得格外鄭重其事的禮裙就好像是當年訂婚時候想要選定的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