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點燃,接到看護打來的電話,老太太醒了。他隨手掐滅了煙,待身上的煙味散干凈之后才上去。
老太太不肯與別人說話,唯獨看見他了,才費力開口。
“我沒事兒,讓他們幾個先回去休息。”她眼神心疼,你也是,都多久沒合眼了
段柏庭搖了搖頭,看了眼輸液袋的余量,剩不了多少。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奶奶答非所問“聽說婉月回滬市了,你也該過去看看。”她對自己這個孫子總是放心不下,對身邊人太過防備。
戒心太重,日后只會落個孑然一生的下場。
“宋家那個丫頭是你爺爺親自替你選的。算過八字,她旺夫。你哪怕不喜歡,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奶奶現在的狀況很不對勁,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段柏庭按下鈴叫來醫生。
里里外外都忙得不可開交。最后也不知是誰說了句讓親屬都進來吧。
這話有幾分交代后事的意味。
很奇怪的是,看著親人在面前死去,段柏庭并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他只是有些唏噓,一條生命在自己面前泯滅。上一秒還同自己說話的人,下一秒便沒了呼吸。
說他冷血也好,說他感情淡薄也罷。他也確實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等著他來處理的事情更多了。祖母的葬禮和出殯,還有祭祖。
按理說,作為他妻子的宋婉月理應在這種場合出現。可段柏庭簡單一句“她沒空”就打發了。
段柏庭不想讓她牽扯進這攤爛泥中。
他是她的丈夫,應該保護
好她,而不是讓她也目睹這些污穢。沒人覺得是宋婉月沒空,只當是這段婚姻毫無感情。或許在段柏庭眼中,她連過來的資格都沒有。
于是對于這位宋小姐,更是充滿憐憫。
段柏庭的名聲太差,凡是站在他對立面的,要么是好人,要么就是可憐人。
他給宋婉月打了一通電話,并沒有說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而是告知她自己暫時走不開,可能短期內沒辦法去滬市。
宋婉月雖然遺憾,也沒多說什么。她知道他很累,聲音就能聽出來。
嘶啞低沉,不是熬多了夜,就是抽多了煙。可他對任何事物都不上癮,煙酒都是。如此不節制,只能是用來解乏,或者心情欠佳。
宋婉月擔憂的問道“需要我過去陪你嗎”
“不用。”他低聲笑笑,你來了我還得空出時間照顧你。她輕輕哼了一聲,言語傲嬌“我能照顧好自己。”
傲嬌完她又開始關心他,累不累呀,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呢。聲音嗲里嗲氣,就連關心他也是在撒嬌。
前面鋪墊那么多,就是想問出那句“有沒有想我呀,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的,想你想的茶飯不思。段柏庭,你不能趁我不在身邊,就偷偷看其他女孩子,我會難過的。
他心思太重了,對誰都滿是防備,也正因如此,情緒從不外露。沒人能猜中他真正的想法。唯獨宋婉月,她像是他的天然克星一般。
她從來不會費力去猜,也不會將情緒藏在心里,自己受罪。哪怕是在他這兒受了一丁點委屈,她都會直接說出來。
撒嬌耍無賴,要不就是一哭二鬧。他不哄,她就哭。
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哭到他哄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