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低聲詢問段總,現在去哪
被打攪,他睜開眼,揉了揉眉心“先回家。”
以現在這個狀態,他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應付下一個家庭。
原本想著盡早把北城的事情處理完畢,然后去滬市找宋婉月。可是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根本不留他喘息的機會。祖母病倒了,據說是被氣病的。
全國頂尖的心內科醫生齊聚在會議室,連夜商討手術方案。
私人病房內,老太太戴著氧氣面罩,周圍各種儀器晝夜不停地運轉。外面坐滿了等著獻孝心的后輩們。
r段柏庭解開西裝前扣,單手抄在西褲口袋里,安靜矗立觀察窗后。
他身姿挺拔如松,哪怕已經連續三天兩夜沒有閉眼過了。周身自然的松弛感仍舊看不出太多異樣來。
他的身體其實已經乏累到了極點,但他慣常不愛在外人面前顯出一點弱勢來。困了就喝茶解乏。
罪魁禍首坐在長椅上,裝模作樣地嘆著氣。“要是祖母能平安,哪怕是讓我用幾年壽命去換也可以。”
段柏庭看了他一眼。
段銜玉閉嘴了。
前段時間被抓去蹲了一段時間的局子,就是多虧了自己這個好堂哥。剛出來,就馬不停蹄地將祖母氣進醫院。
段柏庭拿出手機,想給宋婉月打一通電話。可翻開通訊錄,又止住了。
最終還是將手機鎖屏。
老太太沒完全脫離危險,他暫時走不開。中途段嘉良來過,看到段柏庭了,沉吟一瞬。
段柏庭沖他點了點頭,語氣淡而平靜“病情暫時穩定了,不用太過擔心。”他這才松下一口氣。
父子倆見面,也形如陌生人。也的確與陌生人無異。
段柏庭坐回走廊旁的長椅上,摘了眼鏡開始閉目養神。段嘉良去病房探望了一會,出來時,段柏庭也不知睡著了沒。靠著墻,閉眼。
段嘉良坐過去“和婉月還好吧”
嗯。他聲音低沉嘶啞,還好。段嘉良點了點頭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
停頓片刻,他睜開眼,眸涼如水。沒這個打算。
段柏庭獨自在海外長大,哪怕父母雙全,可他比孤兒好不了多少。無一人過問。
母親忙著自己的事業,野心勃勃。父親則一門心思撲在談戀愛上。前段時間他的影后老婆誕下一女,恨不得全天下廣而告之。
別人眼中合家歡樂的日子,卻是段柏庭最厭惡的。明明各自心懷鬼胎,卻裝也要裝出一副祥和之氣來。
他的家庭很復雜,并非小兒科的勾心斗角。
權勢財富積累到一定數量時,人就會變成魔鬼。更別說是段家這種從祖輩就延續下來的冷血。
里頭有護士在看護,段柏庭下樓抽了根煙。
今天是小年,到處都很熱鬧,甚至連醫院都開始有年味了。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遠處家屬的陪同下吃著餃子,有說有笑。段柏庭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有得有失,既然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中,享受了種種便利與優待。理所當然會失去一些。他倒是不算貪心,既要還要。
反正這些年在國外也沒有吃餃子的習慣,小年和春節于他來說,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期。
一根煙抽完,他又點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