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年,段柏庭以另一個身份和她取得聯系。是在深思熟慮很久之后,才下定的決心。
那段時間總能夢到她,夢的內容模糊不清,但她那張臉卻日漸清晰。
找的理由再蹩腳不過,錯發的郵件,并不存在的生日。他其實養了很多小動物,布偶貓、垂耳兔、南丘羊。都叫cky。
有些地方,她和那些小動物很像。活潑的,靈動的。
她說想見他,他當天就訂好機票。最早的航班。帶著她曾經在電話里偶然提過一次的耳環。
聽說是藏品級別,她刷微博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佳士得拍賣會上的壓軸拍品,巴洛克珍珠和數百顆寶石組成的一對耳環。
忘了是因為什么提起的,她當時言語帶著遺憾。如果不是要備考,還真想去現場看看。
聽到她的話,段柏庭陷入沉思。想的卻是,她有打算要來英國。哪怕不是為了他。
他委托人將那對耳環拍下,回到國內,誰也沒通知。因為之前給她郵寄過禮物,所以知道她的住址。段柏庭甚至還買了一束玫瑰,站在花店內,看著老板親手將它包裝好。
那是一個靠近她家的花園。
段柏庭沒有給她打電話,而是站在那里,從白天到黑夜。并非自我感動,他只是在思考,應該用怎樣的身份去見她。
在大事上決策果斷的人,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卻猶豫不決,優柔寡斷。想了幾個小時都沒得到答案。直到,他看見了她。
穿著白襯衫百褶裙,高馬尾在風中輕輕搖晃。昏暗的夜色,兩旁的路燈早已亮起。
周圍很熱鬧,結伴散步的情侶,還有出來游玩的一家三口。笑意盎然。
段柏庭一眼就認出了她。
可她跑得太急,還撞到了他。懷里的花掉落,她急忙蹲下身去撿。一邊道歉,一邊回望。
直到她站起身,將那些花遞給段柏庭“實在是對不起,天太黑了,我沒看清。”她與他對視,段柏庭等了一會兒。
最后搖頭沒事。
少女又誠懇地沖他鞠了個躬致歉,然后才離開。
周溫陽,你今天要是敢去打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賭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段柏庭低頭看了眼懷里七零八落的玫瑰。其中一朵多出了一個腳印。嬌嫩的花瓣也被踩爛。
少年不耐煩的聲音緊跟其后“你別跟著我了。”
她不可置信的愣了愣你兇我
“我什么時候兇”
嚎啕大哭的聲音打斷了一切,她委屈地蹲下身,臉埋進膝蓋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少年束手無策的哄著“我只是聲音稍微大了一點而已。”
“我不管,你就是兇我了。”她不依不饒,沾了哭腔的音色,還是很甜。她說話一直都很甜,尤其是撒嬌的時候。段柏庭十分清楚。
就像此刻,她紅著眼睛說你還去打架嗎不打了。是無可奈何的語氣。
少女不哭了,用他的衣服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周溫陽,你不要不識好歹,我答應過阿姨會管著你的。
少年冷聲“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管我。”她一臉認真“我是你的家人,我肯定要管你。”他嘴硬否認“又沒血緣,算什么家人。”那你干脆入螯到我家算了。她笑著調侃。
他不再說話。夜晚,少女嬌軟的聲音帶著淡淡笑意“終于笑了。”
段柏庭在國內待了十天,他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大部分時間,她和那個男孩子都在一起。
“宋婉月。”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輕輕扯了扯她的衣領。她不耐煩地回頭“干嘛”他笑了下,罵她“笨蛋。”
她皺眉,是真的生氣了“你才笨,我這次模擬考全校前十。”
就算考第一也是笨蛋。那你就是弱智,白癡,小赤佬
人總是會在主觀判斷上決定感情走向,卻不知還存在許多客觀因素。段柏庭絕非為了感情喪失理智的那一類人。他很清醒。
可最可怕的是,理智的人,在清醒中看著自己沉淪。明知道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還是想博一博。
她太公平了,公平的令他有些難過。陽光再灼眼,若是不能只為他一個人亮,他寧可舍棄。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回歸到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