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拾作為家屬,就遠遠在陰涼地里等著前面的祭拜結束,他還在人群里看到了好些個眼熟的人,都是溫家村的同鄉。
只是這些同鄉見到溫拾并沒有多親近,連招呼都不打,溫拾看過來時,還得到兩枚白眼球。
被人平白翻了白眼的溫拾不解,他好像沒做什么得罪人的事吧難道是因為他一直盯著供桌上的紅燒豬頭被人發現了
祭拜山神后,山下擺起流水宴。
柳泉,薛仲棠,幾個村長,小礦長,加上宋庭玉溫拾坐一桌。
這一桌的氛圍也有些怪異,座位和座位之間涇渭分明,柳泉被幾位村長簇擁,而小礦長連帶薛仲棠他們這一波從城里來的則圍著宋五爺,沒人主動開口,也沒有人敬酒應酬。
他們之間的氛圍生分地像是在吃白事。
這礦雖然開了,但卻不是所有村子里的人都滿意薛仲棠他們給出的賠償方案,還有一些固執地不愿意遷走山上的祖墳,也不覺得這礦場會給他們帶來好的收益,或者壓根覺得這占地賠償金還能再高一些,想獅子大張口的人。
這一小波人匯聚在一起,自然就圍到了一向都是保守派且壓根不喜歡這礦場的柳泉身邊,其中就有溫家村的村長,溫廣原的親爹。
只不過溫村長是壓根兒不愿意牽動祖墳,他們家的祖墳是在山上找的風水最好的地方,旺子孫旺后代,祖祖輩輩都在那里,輕易是不能搬的。
可一旦炸完西邊的礦山,遲早輪到他們這里,溫村長想好了,他就是天天去那山上守著,也不能叫這伙人把炸藥放上山,除非這些人把他這把老骨頭一起炸死。
溫拾原本還在低頭扒碟子里的毛豆吃,久而久之,發現這桌上好像就他一個人在吃東西,只好尷尬地放下筷子。
宋庭玉看出對面要給他們擺龍門陣的架勢,沉下臉,抽出手
帕幫溫拾擦凈手,“你先去車里等我。
溫拾依言站起來,他也覺得在這種氣氛下,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還不如回車上,等著回到鎮子上的招待所再和宋庭玉去找找有沒有好吃的飯店填飽肚子。
見溫拾要走人,坐在他對面的溫村長卻急急開口,“溫拾,你不認得叔了嗎這就要走也不和叔講講話
“怎么會不認識,溫拾抬起的屁股只好又落下,“村長,我沒忘。
吃過人家家的雞蛋,溫拾沒那么忘恩負義。
“沒忘,你沒忘就好呀叔還當你走出村子就再也不回來了,現在回來了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啊,叔想求你一件事。溫村長長嘆一聲,“這件事,叔真的買下老臉求你,也請你看在從前同鄉的面子上,幫幫忙。
“叔,什么事
溫拾直覺有點不妙,因為這一桌子人里,他看著就是那最像小菜碟被人拿來開刀的。
“拾頭啊,你知道的,咱們溫家村的人,世世代代死了都埋在東邊的山上,可你們來了這一開礦,炸完西邊的山,還要炸東邊的山啊那都是咱們老祖宗墳在上面呢這炸了祖墳,不是大不敬嗎對你們小輩的風水也有影響啊
溫拾一個后穿過來的,哪知道這種事。
但,“礦場要炸山,您不應該在鎮上簽合同的時候就知道了嗎為什么,現在都已經祭拜過山神要炸山了,才提起墳地和風水的事情難道東邊的山談合同的時候不在礦區范圍,是臨時才劃進去的嗎
溫拾看向宋庭玉,“真是這樣嗎
薛仲棠先一步舉手解釋,“當然不是,柳鎮長,咱們一早就說好的,那東邊的山早就在規劃范圍內,我們的賠償金也一并發下去了,甚至知道你們的風俗,還將東邊開礦的進程拖后了兩個月,給的就是你們遷墳的時間。我們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今天這么大好的日子,村長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溫村長臉色一僵,什么意思
雖然是早就說好,也是鎮上點頭簽了合同的,但這祖墳對他們而言哪里是那一點點賠償金就能解決的事情
遷墳,他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