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也沒想到當事雙方沒起沖突,倒是有人上趕著挑事,一時訥訥不知如何是好。
交椅寬敞,夙寒聲又瘦弱,他嫌轉身看費腰,索性盤膝坐在椅子上扒著椅背往后瞧,他托著腮,懶洋洋道。
“可我不想讓。”
趙與辭向來橫行霸道,乍一被拒絕且還是當著心上人面前,當即臉色不怎么好看了。
“那我出三倍靈石,買下你的浮云遮。”
夙寒聲歪著頭思考半晌,點點頭“好吧。”
趙與辭露出個笑容。
果然是新學子,就是好嚇唬。
夙寒聲道“浮云遮十萬靈石,你出三倍,給我三十萬叭。”
趙與辭正要抬手拿靈石,聞言眼珠子都瞪圓了“混賬浮云遮哪有這么貴這么小一個不過五百靈石”
掌柜猶豫著正要說話。
夙寒聲卻道“我想多少錢買就多少錢買,難道我給掌柜十萬靈石,他就不賣給我啦”
趙與辭“你”
歪理
難得見趙與辭氣歪了鼻子,一旁本惴惴不安看著的宮芙蕖沒忍住掩唇而笑。
趙與辭耳尖地聽到嘲笑聲,怒氣沖沖道“你一個大男人買什么浮云遮娘們唧唧的”
夙寒聲之前和徐南銜吵架從來沒吵輸過,更何況此時,他估摸著徐南銜還有一會才能下來,索性不再裝乖,笑嘻嘻地支著下頜。
“你一個人族,卻豬狗不如,做出追蹤小姑娘此等泥豬癩狗的齷齪事,我買個浮云遮又犯了哪條罪我今日不光買浮云遮,還要買胭脂涂、扯裙子穿。你若看不慣,盡管自盡去,還能早日投胎當真正的狗彘,豈不正如你的意”
趙與辭差點被罵得吐血“你你他娘的我肏”
夙寒聲說“啊,你在提前練習如何狗叫豬吠嗎,好勤奮好努力,汪汪汪、嘮嘮嘮。”
趙與辭“”
宮芙蕖和其他幾個女修頭回見到趙與辭被人罵成這樣,目瞪口呆看著。
看著文文弱弱乖乖巧巧的小孩,怎么這張嘴就那么會罵呢
趙與辭被氣瘋了,幾乎失去理智地撲上前就要揍人“混賬東西我宰了你”
身后的長隨趕忙攔住他,低聲道“少爺息怒學宮私下斗毆,會被扣去三分九月聞道祭將至,您分數已不夠再扣的了。”
趙與辭胸口幾乎憋炸了,雙目赤紅地瞪著夙寒聲。
夙寒聲絲毫不怵,還沖他笑嘻嘻。
趙與辭深吸一口氣,看著夙寒聲發間的啄針,不知想到什么,冷笑道“浮云遮避日光,女修買情有可原,你無緣無故選如此多,莫不是西方隈的拂戾族吧”
此話一出,夙寒聲還沒反應,宮芙蕖神色卻是一變。
她快步上前擋在夙寒聲身前,腰間環佩玎珰,帶出一股冷冽藥香,冷冷道“趙與辭,此等污蔑之話可是能隨意說出口的”
趙與辭鐘情宮芙蕖多年,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能讓這個女人多看自己一眼,此時卻當著自己的面護著另一個男人。
他眼眶赤紅,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三界從未有男人戴浮云遮,只有拂戾族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才會畏光,成日遮遮掩掩見不得人”
宮芙蕖被這番歪理氣笑了“身中跗骨毒之人也畏光,你難道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嗎”
趙與辭不知在打什么算盤,艱難找回些許理智,直勾勾盯著夙寒聲“有爹生沒娘養的無禮之徒,看你日后去了懲戒堂,還能不能這般囂張”
夙寒聲神色倏地一沉,下意識就要從椅子上下去。
可又記起徐南銜不讓他亂跑的叮囑,剛要踩到地上的腳一頓。
只是猶豫一瞬,趙與辭便大手一揮,冷笑道“走。”
說罷,嗚嗚泱泱地離開墨胎齋。
夙寒聲琥珀眸瞳好似有蜜蠟似的妖花緩緩醞釀,他直直盯著趙與辭的背影,嘴唇上下一碰,發出無聲的唿哨。
肩上伴生樹分裂出一根枯枝,宛如一只蛐蛐鉆過人群,悄無聲息地粘在趙與辭衣擺上。
無人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