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聲沒聽到崇玨的回答,心中七上八下,急急忙忙道“叔父不會真的對你爹的話上心吧我一直很乖的,從來不闖禍唔,以后我肯定不再闖禍了
莊靈修推著夙寒聲一路狂奔,聞言正色道“揍小孩是粗人才會的招式世尊不食人間煙火宛如仙人,自然不會如此粗魯地打你,放心吧。
夙寒聲想了想,也是。那種按在膝蓋上揍的事兒倒像是前世崇玨的做派。
半青州的路好像都是木頭鋪成,莊靈修推著輪椅穿過長街,遠遠瞧見不遠處的水面。南岸已到。
水中云汀時時有煙霧縈繞
,南岸有一處連綿不絕的山脈橫在岸邊,水波不住拍打著山腳,沖撞出一道道雪白的水花。
雖是午后,但海風仍然冷冽。
夙寒聲將膝蓋上的素袍扯到肩上裹著,一頭雪發被吹得隨風而舞,有時候風稍稍大一點,能將那雪發吹成蒲公英似的雪白隨風而去。
夙寒聲趕緊捂住頭師兄師兄我頭要禿了救命救命
“禿不了。莊靈修似乎極其有經驗,推著他走到一處避風處,掐訣布了個結界,叮囑道,就在這待著,哪兒也別去。
夙寒聲抱著腦袋悶悶點頭。就他現在這雙瘸腿也哪兒都去不了。
莊靈修滿意地伸手要摸他腦袋。夙寒聲趕緊躲開“不能再摸了,要掉光了。”
莊靈修失笑,收回手微微側身,看向南岸邊連綿不絕的巨大山脈。他好似在此處每一寸地方都熟稔似的,緩步走向不遠處蔓延到水中的懸崖山脈。
隨著莊靈修的靠近,安安靜靜連綿不斷的山脈倏地傳來一陣陣震動,地動山搖地將沖刷向岸邊的水也給重重撞回去。
雪白的水花宛如煙霧似的沖向云霄。
莊靈修身披白霧,微微抬手走向那伏在水中的山,將骨節分明的五指一頓頓落在滿是青苔的山壁上。
剎那間,地動山搖瞬間停滯。
夙寒聲愣了一下。
不是說來見圣物嗎
落淵龍何在
莊靈修傾身將額頭抵在苔蘚和石屑交織的山壁上,輕輕啟唇說了句什么。
倏地,狂掠不止的風和層層波浪像是被停滯了時間似的,保持著詭異的模樣僵在原地,連水面鳥雀也停止飛行。
山壁上突然睜開一雙詭異森寒的龍瞳,直勾勾盯著面前的莊靈修,帶著迫人又邪嵬的威壓。
夙寒聲呼吸微微頓住,這才后知后覺到南岸那連綿數十里的山脈,竟然是整條落淵龍的身軀
落淵龍太過巨大,哪怕輕輕呼吸動作起伏都極其大,他似乎認出莊靈修,那雙好似醞釀著風暴的豎瞳倏地變得溫和,動作輕微又謹慎地和莊靈修額頭輕輕蹭了蹭。
夙寒聲震驚消去后,見那龍正在蹭莊靈修的額頭,有些擔憂道“師兄,你
沒事吧。”
莊靈修伸手撫摸了下滿是濕噠噠苔蘚的龍,微笑著轉過頭來。
當然沒事,師兄能有什么事,師兄好得很
話音剛落,他光滑的額頭突然崩出一股血柱直接噴涌而出,血順著臉分成三四道簌簌滑落。夙寒聲師兄
莊靈修被落淵龍蹭得額頭都破了皮,他像是沒事人一樣伸手擦了擦血,道“蕭蕭,這是我兄長,莊靈戈。
夙寒聲微怔,詫異道“兄長”
莊靈戈的龍瞳中瞧不出情緒,他似乎懶得動彈,只是微微合眼算是打招呼。
“嗯。”莊靈修抬高了手撫摸著莊靈戈溫順俯下的頭,淡淡道,“我們本是雙生子,但他天生便身負圣物,有長生不死的龍軀。
夙寒聲茫然道“那他可以化為人形嗎”
幼時可以。”莊靈修淡淡道,但隨著修為越來越高,圣物之力也隨之越強,如今他已經兩年未能化為人形了。
夙寒聲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