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玨搖了搖頭“你不會。”在他的記憶中,夙蕭蕭從來是溫順乖巧的幼崽。
夙寒聲不記得幼時的記憶,也不知崇玨說的是真是假,假笑著道“是人便會有善惡,我不可能像你所說的那般,一直都那般乖巧、半點錯都不犯。
崇玨卻固執地道“你還小,不太懂是非善惡。”只要將還在幼芽中的惡劣掐去,好好教導,夙寒聲仍然會長成溫柔乖順的君子模樣。
夙寒聲蹙眉,
不懂什么
不懂自己嗎
夙寒聲不喜歡別人來評判自己是何人,看著面前垂著眸冷淡注視他的崇玨,不知哪來的膽子,突然伸出雙手猛地將人推著坐到軟塌上。
崇玨對他毫無防備,坐穩后眉頭輕輕一皺。做什么
夙蕭蕭一挑眉,終于能俯視這個身份、輩分、修為都比他高出好大一截的男人。
僅僅只是一個“俯視”便讓夙寒聲油然而生一股扭曲的滿足感和快感,他眼眸微微一瞇,不知是不是昏了頭,輕聲道叔父,我懂得比你多。
話音剛落,少年欺身上前,做出這輩子最離經叛道之事。
他又將雙唇覆在崇玨微涼的唇上。
崇玨墨青色的眼瞳狠狠一縮。
和那晚神智昏沉不同的是,夙寒聲腦海清醒至極。
嗅著崇玨身上淡淡的菩提花香,感受到這個運籌帷幄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呆愣當場、連呼吸都屏住了,他心中猛地浮現出更強烈的快意。
惡種他都不畏懼,為何要懼怕君子
情愛一事,夙寒聲的確懂得比崇玨多。
感覺到夙寒聲竟然伸著舌尖去撬自己緊閉的唇,震驚過頭的崇玨此時終于后知后覺回神,靈力猛地一陣蕩漾,轟然把夙寒聲震得往后倒飛出去,險些撞到墻上。
若說之前夙寒聲神志不清時親了他,崇玨還能當做這孩子難受過了頭,并非出自本愿。可如今這一吻
崇玨神色徹底冷下來,霍然起身漠然注視著踉蹌著站穩的夙寒聲,薄唇輕啟。夙寒聲,你放肆
大乘期的威壓并非尋常小打小鬧,夙寒聲好不容易站穩后,雙腿猛地一軟,險些直接被逼得跪下去。
這時夙寒聲才意識到,之前崇玨待自己有多溫和了。
能眼睜睜看著一樓船的少年們被屠戮的男人,本就是個鐵石心腸之人,只是世人偏愛將“悲憫”一詞放在須彌山世尊身上。
崇玨墨青眸
瞳前所未有的冰冷。
夙寒聲隱約記起今世第一次見崇玨時,縈繞應煦宗大殿中那股禪寂又清冷的氣息,和此時極其像。
崇玨縱容了他太多次,以至于他差點忘了此人當時錯認自己是奪舍鬼時,那副手持佛珠悲天憫人卻妄圖將他超度到魂飛魄散的模樣。
夙寒聲怔然看著面無表情的崇玨。
要是在之前,他早已嚇得渾身發抖了,但許是聲再膽大的事都做過了,他處于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他差點被撞散架也不覺得后怕,反而仰頭看著崇玨,狗膽大得要命。
我就是是非善惡不分的禍種,我就不改,叔父難道要將我打死嗎
外面醞釀半晌的狂風暴雨終于落下。風聲呼嘯,雨聲簌簌砸落屋頂,順著屋檐匯聚成水珠簾滂沱而落,嘩啦啦流入水中。
崇玨冷若冰霜“當年夙玄臨隕落后,我將你托付給謝識之。”夙寒聲眼皮倏地一跳,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口出妄言、大逆不道,皆是謝識之教養不周之過。”崇玨道,“我明日會去應煦宗尋謝識之,好好商談此事。
夙寒聲并不怕謝識之,但他總覺得崇玨似乎不像是要“好好商談”,倒像是要和謝識之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