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玨撥弄佛珠的動作微微一頓。“我尊長”這話中意思怎么越發奇怪
還沒等夙寒聲繼續挑刺兒,余光一掃,懲戒堂門口猛地竄進來一道雪白的影子,宛如流光似的倏而落在旁邊的椅子上。
定睛看去,那白影竟然是一只雪貂。
雪貂長得玉雪可愛,渾身雪白沒有半分雜毛,黑黝黝的眼眸骨碌碌轉了幾圈,乖巧地蹲在椅子上,開始奮力地將雞毛撣子似的尾巴甩來甩去。
像是在撣灰
夙寒聲還在疑惑這是哪兒的靈獸,突然像是記起什么似的,也來不及和崇玨嗆了,騰地沖上前,趕緊撩起袖子和那只雪貂一樣將椅子上上下下全都擦拭一遍。
懲戒堂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鬧哪出。
雪貂用尾巴掃完不存在的灰塵后,朝夙寒聲嘰嘰叫了幾聲,又蹲在桌案上,伸著爪子從雪白的皮毛里掏出幾個茶杯、茶壺、小火爐。
一整套的茶具,也不知
到底怎么塞到它小小的身軀中的。
夙寒聲在認出這只和應見畫寸步不離的雪貂后,爪子便開始微微發著抖,蹲在那給大師兄擦拭椅背,恨不得整個人幻化成個花瓶,不喘氣的那種。
崇玨心中莫名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無論夙寒聲怎么自欺欺人,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直到雪貂將鮮艷欲滴的一枝紫蘭花插在瓷瓶中,把懲戒堂那處枯燥冰冷的桌椅倒飭得極具雅意,勉強能坐人后,它才朝著門口嘰嘰叫了聲。
一股淡淡的紫蘭花香悄無聲息彌漫偌大懲戒堂,夙寒聲膽戰心驚垂著腦袋,小心翼翼抬眼瞥了瞥。
懲戒堂地面的青石板上緩緩結了一層冰霜,宛如鋪成一條道路似的,一寸寸蔓延至雪貂收拾好的椅子旁。
雪貂捧著一只扳指顛顛地跑至一人腳下,順著紫色裾袍往上一路攀爬而爬,終于一屁股坐在那人肩上停下了。
夙寒聲呼吸本能一頓。
舊符陵道君應見畫一襲紫衣,眉眼冰冷到好似冰霜筑成,羽睫宛如凝著寒霜般隱約露出些許雪色,就連墨發間也有幾綹紫白相見的顏色,不知是天生的還是用東西染的。
他像是厭惡地面并不存在的臟污,足尖所踩之處必定要結冰阻絕灰塵,一身紫袍上繡著紫蘭花安紋,冰冷又帶著毫不違和的雍容華貴。
瞧著不太像是苦修得道的道君。
應見畫面無表情而來,夙寒聲瞪著他腳下的冰,心想成天這么招搖矯情,遲早有天得摔個大馬哈
但他面上卻是驚喜過望,顛顛地小跑上前,想要一個猛子扎到大師兄懷里。大師兄終于來啦,我好想你
崇玨怔了下,徹底想通了什么,神色陡然沉下去。夙寒聲這次叫的尊長并不是他。
夙寒聲剛跑到應見畫身邊,就見大師兄兩指并起,輕飄飄戳在夙寒聲眉心,強行制住他往自己身上撲的動作,輕輕啟唇,嫌棄道別靠近我你昨日沒洗澡就睡了
夙寒聲
狗鼻子嗎
應見畫垂眼擺弄拇指的扳指,似笑非笑道你烹的茶,狗都不喝。
夙寒聲
舊符陵道君,仙君的首徒,往往只是存在書上的人物,乍一光臨懲戒堂,角落中等著看熱鬧的眾學子當即一愣,隨后爪子抖若篩糖地點開聽照壁。
「懲戒堂,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