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場病不明不白,應見畫越想越覺得不安,雖然面上鎮定,但視線不自覺地往元潛身上瞥。
元潛神色變化好幾次,從最開始的氣定神閑,到眉頭緊鎖,最后竟然像是察覺到匪夷所思的事眼眸都瞪圓了。
應見畫心中打了個突,冷冷道如何了蕭蕭從來氣運極差,不會又有什么要人命的病癥吧萬一真的出了事,他要如何像九泉下的師尊交代
元潛神色古怪道道君,少君只是單純發了燒。應見畫發、發燒
應見畫修為滔天,不知多少年沒聽到過這兩個字了,只覺匪夷所思。修士也會像孱弱的凡人一般發燒風寒嗎
元潛熟練地從裕褲中拿出幾顆靈丹,扶著夙寒聲的腦袋不是什么大病,吃顆靈丹發一發汗,天亮就能再活蹦亂跳了。
夙寒聲正要再撒潑不吃藥,但又怕被應見畫揍,不情不愿地將靈丹吞下去。
元潛給他擦了擦汗,笑吟吟道少君吃膳食齋的點心嗎,據說難搶得很,我等會給你帶。
夙寒聲搖頭謝絕他的好意“我不愛吃點心。”
元潛也沒多言,不便再這里多待,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應見畫神色冰冷站在那半晌,大步走到榻邊坐下,沉著臉摸了摸夙寒聲滾燙的額頭“好端端的
怎么會突然發燒你做什么了,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夙寒聲抿唇不語。好像從崇玨走后,他身上的熱度和疾跳的心臟就沒消停過。
應見畫還要再追問,夙寒聲卻惱羞成怒似的,膽大包天將被子一翻,含糊道“我好難受,想先睡了。
應見畫見他額角還在出汗,只好擰著眉給他拉上被子,又把遮光的床幔放下。
狹窄又陰暗的環境最能給夙寒聲安全感,他病歪歪躺在凌亂榻上,身體疲倦地想要睡去,腦海中卻清晰地閃現今日崇玨牽著自己的手去碰他心口的一幕。
啊
夙寒聲又開始感覺渾身滾燙了。太奇怪了。明明前世兩人再親密的事都做過,怎么如今一個隔著衣裳的觸碰
就能讓他失控成這樣
夙寒聲不怎么懂,只覺得這是脫離自己掌控的情緒,可又并非他清醒著發瘋時的癲狂,讓他根本捉摸不透。
“要不睡一覺吧。”
夙寒聲心想,反正他每回睡覺做夢都是和無間獄的崇玨廝混,或許能從中得到答案。有了這個意識后,被忽略的睡意和疲倦再次翻涌而來,強行拽著他暈暈乎乎進入夢鄉。
夙寒聲早就習慣在夢中清醒著享受情欲,本來以為又會直接出現在無間獄時,一睜眼所見的竟然是聞道學宮后山的佛堂
夙寒聲愣了愣。
這個夢有點不太對勁。
夢中已不再是無間獄那常年陰暗之地,日光傾瀉,夙寒聲緩緩抬步上前,想要嘗試著在夢中觸碰太陽會不會被灼傷。
可才一伸手,突然有人從身后將他抱住,強行握住他的手將人拽回樹蔭下。
夙寒聲感受到熟悉的懷抱,忙仰頭往后看“崇玨”
崇玨站在他身后,黑綢覆面,被風微微一吹露出一雙雪瞳和眉心的紅痕,他削薄的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止住了。
夙寒聲疑惑道怎么了
崇玨似乎和尋常夢中的他不太一樣,雖然還是那身黑袍,但卻像是夢中之人有了魂魄,不甘心再做他意識中牽線傀儡。
夙寒聲。
崇玨剛要說話,夙寒聲突然嚴肅地道“先等等。”
崇玨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登時又被堵回去,他似乎被氣笑了,幾乎從牙縫里飄出來幾個字“等、什、么
夙寒聲抬手將崇玨凌亂的黑衣整理好,又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試探著將掌心貼到心口的衣襟上。
崇玨垂在袖中的手都在死死握緊,方才那點被苦苦壓抑的痛苦和掙扎悉數不見,皮笑肉不笑道夙蕭蕭,你真的活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