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聲瞥他,仗著是夢中人不會打他,隨口道“我早就活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世他都當著這人的面自戕了,怎么還問這種蠢問題。
夙寒聲只當這人是夢,卻并未察覺到一襲黑衣的崇玨渾身一僵,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雪瞳中的戾
氣驟
然被擊散。
夙寒聲摸著心口若有所思不對啊,夢中摸了心口也沒有奇怪的感覺。
崇玨“你”
別說話。夙寒聲捂住他的嘴,還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崇玨突然說“咚咚。”
夙寒聲疑惑看他你咚什么
崇玨還是冷冷看著他,眼神帶著殺意,輕輕啟唇說“咚。”夙寒聲歪歪腦袋,好半天突然驚醒。
咚,咚。聞道學宮上早課的晨鐘已經響了第三聲。
夙寒聲呆怔好一會,才趕緊起床。應見畫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元潛的藥也果真有用,他發了汗后,身上的熱已經消退下去。
晨鐘還在響。
自從入學后,夙寒聲幾乎沒上過幾節課,這次可不敢再遲到,頭重腳輕地強撐著去了上善學齋,打起精神來看書聽課。
好在今日上午的課都是符紋課,有拂戾族血脈的夙寒聲不必費什么腦子也能輕易理解。
夙寒聲撫摸著卷軸上的符紋,視線落在右手的食指上,試探著拿筆將乞伏殷教他的馴化鳳凰骨的符紋畫下來。
爛柯譜的符紋極其復雜,夙寒聲聚精會神整整半日,竟然才勉強畫出一半。
夙寒聲畫得眼睛疼,終于將筆放下,甩了甩發酸的手。
符紋課太過無趣,上善學齋不少學子都在用弟子印在聽照壁上玩,夙寒聲見山長正在自己個兒琢磨符紋,也偷偷摸摸拿出弟子印來。
神識進入崇玨的靈力中,夙寒聲寫下幾個字。「叔父,今日好些了嗎」
猶豫了下,他又趕緊伸爪子抹去,重新寫「崇玨,骨鏈真的消了嗎」寫完,又覺得不妥,趕緊給抹了。
夙寒聲涂涂改改半晌,終于發出去個「下午我沒課,剛好去佛堂把那三遍佛經給抄了。」
“嗯。”夙寒聲滿意地點頭,完美的理由,語氣也很自然。絕對不會讓人發現自己想要“圖謀不軌”。
崇玨并未回他。
夙寒聲趴在桌子上,腳不自覺地點著地,眼睛直勾勾盯著弟子印想要等到
回應。但許是他越看就越等不到,索性開始繼續抄符紋。
將新的一道符紋一筆一劃畫好,弟子印仍然沒有半點動靜。
夙寒聲燥得幾乎起了火氣你既然不回我,那我也剛想到這里,弟子印微微一亮,夙寒聲“啪”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面如沉水戳開靈力。
崇玨傳了兩個鐵畫銀鉤的字給他。「不必。」
夙寒聲聽著這生硬的語氣,眉頭緊皺,心想不去就不去,誰稀得去那破佛堂似的,要什么沒什么,就只有和尚在那念經,沒意思得很。
等一下課,他就去找元潛烏百里,還有乞伏昭一起去別年年玩。將崇玨拋到九霄云外去,理都不理。
夙寒聲立下一通豪言壯志,鐵骨錚錚,極有尊嚴。下課后,元潛高高興興地過來喊他少君,去別年年玩嗎
夙寒聲豪氣萬千地說不了,我還有事。說完,灰溜溜地小跑去后山佛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