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玉雖然因為病毒,而變得格外單純,但思維也同樣變得純粹。他只會認定自己的邏輯里面是對的事情,一旦有不符合邏輯的東西,是不能用常理來說服的。
李四還在哄著,白鯊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一顆糖果,朝宋征玉遞了過來。白鯊身為醫生,而久之,口袋里就塞滿了各種各樣哄人的東西,在末世,糖果不單能給小朋友,對于普通人來說,也是難得的鎮定劑。
宋征玉跟李四講話的聲氣頓了頓,卻沒有要白鯊的東西。
小時候媽媽跟他說過,不許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
只是宋征玉前腳拒絕人,后腳就拿眼睛看看數據。
那意思李四哪有不知道的,自己不接陌生人的東西,但數據可以問陌生人要,然后再給他。
該說不說,其實他人也還沒有變得特別笨。
至少還懂得迂回行事。
李四摸摸宋征玉的腦袋,而后接過了白鯊手里的糖果。宋征玉看他一眼,有點不滿似的,但是也沒有說話。
數據都已經變傻瓜了,不跟他計較。
他的表情變化看得白鯊笑瞇瞇的,也沒有說話,將設備準備好就站到一邊,等著宋征玉同意,就給他抽血。
李四跟宋征玉說話的時候,白鯊的視線安靜地注視著宋征玉的手背。他的皮膚很白,手背上能隱隱約約看到青綠色的血管。
“這樣,我們抽完血,我就給你剝糖果吃,好不好”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宋征玉還是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還要一個。”
“可以。”
糖果對于末世的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食物,但對李四來說,想要找到幾顆還是很容易的。
從前是不知道,會有一個人喜歡。要是早點知道,說不定李四現在的房間里都堆滿了。
聽到數據答應自己,宋征玉這才一臉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抽血。
膽子小,才給他用棉簽在手背上消完毒,就恨不得躲到李四的懷里去了,手也把對方的衣服緊緊攥住。
等到白鯊正式開始抽的時候,李四抬手將他的眼睛蒙住了。
一手攬著對方,溫聲安慰著“很快就好了,你數到十,我們就結束。”
宋征玉哪里有功夫去數數,針剛扎進皮膚里去的時候,他就已經輕輕發抖地哭了。
李四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了掌心一陣潮濕,不知道該怎么讓他不要怕,甚至腦子里轉過了好幾個“要是李祁的話,他會怎么做”的想法。想不出結果,李四自己也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不過末世當中類似的事情發生過不少,李四回憶著當時那些人的作態,最終在宋征玉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如果是李祁的話,可能親的不僅僅會是宋征玉的額頭。
陰暗的想法在接觸宋征玉的同一時間,尖銳又突兀地浮現了出來。李四動作一頓,卻
是沒有再繼續做什么,而是拍了拍宋征玉。
“已經好了,別哭。”
白鯊果然已經將針抽走了,宋征玉手背上滲出來的一兩滴顏色要較正常人還鮮艷的血珠,都被他細心地擦去了。
酒精棉在皮膚上帶來了一陣淺淺的涼氣。
“痛。”宋征玉拖著哭音,眼睛一眨,又是兩大顆圓滾滾的眼淚珠落了下來。
李四沒有問他哪里痛,而是將他被抽了血的手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