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程禮沒想到的是,當他到段家上門拜訪時,又吃了一道閉門羹。
段母見到他,滿面愁苦的臉上勉強撐起一絲笑意“你能來看星白,他一定很高興。只可惜他現在行動不便,可能不方便見你。”
程禮早就聽說了,裴不言和段星白打了一架,把段星白打得下身癱瘓,兩家也反目成仇,揚言老死不相往來。
但對于這樣的傳聞,程禮持保留態度。
段星白性格桀驁、沖動易怒,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孩,他會做出這種事倒是不奇怪,可裴不言不一樣,他表面上風流浪蕩,臉上總帶著不著調的笑,實則心里很清楚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更何況,還有傳聞說二人之所以會打起來是因為一個平民少女。
若說前面的還有幾分可信度,后面的程禮就完全不以為然了。基于對兩人個性的判斷,他認為傳聞有待商榷。
只是才剛回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去調查。
不過眼前的段母倒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這樣想著,程禮眼神一閃“星白是我的兄弟,于情于理我都應該來看看他。”
頓了頓,他接著道,“不知道他的腿現在怎么樣了我認識一個很好的外科醫生,可以請來幫他看看。”
段母遲疑片刻,搖了搖頭“他已經截肢了,還有什么好看的。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
捫心自問,如果有一星半點的希望,段母也不想放棄,但問題在于,段星白自己已經先放棄了。
自從失去了一條腿之后,他就整天悶在房間里,哪里也不去,不見任何人,還不肯睡覺。
哪怕睡著也很快驚醒,嘴里還總是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就好像是做了什么無比可怕的噩夢。
想到自家兒子日漸消瘦的模樣,段母的心里就苦得厲害。
裴不言那個混賬東西,把自家兒子弄成什么樣了分明他才是受害者,卻連做夢都在給施暴者說對不起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聽段母語帶憤懣的咒罵,程禮忍不住皺了皺眉。這跟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不好意思,我剛才情緒有點激動。”段母擦了擦眼角的淚,下了逐客令,“今天麻煩你跑一趟了。”
程禮也很識趣地站起身,提出了告辭。
只是這么一來,他心頭的疑慮越發嚴重。難道傳言是真的
不過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竟然能讓段星白和裴不言爭搶起來,甚至還不顧顏面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
反正已經去過了季家和段家,也不差裴家了。
這樣想著,程禮離開之后,便驅車來到了裴氏集團大樓下。
過往人來人往的寫字樓,現在蕭條無比,只有門口站著的兩個保安。
說明身份和來意后,程禮一路暢通無阻上了樓,被秘書帶到了一間寬闊的辦公室里。
“裴總還在開會,請您稍等片刻。”
點點
頭,程禮表示理解。
現在裴家正處于風雨飄搖的時刻,不止段家在對裴家出手,就連一直低調行事的許家也推波助瀾了一把。
裴家的當家人早就被氣進了醫院,裴不言身為內定繼承人不得不擔起重任,成為了偌大集團的掌舵者。可想而知,其中的壓力必定不輕。
沒讓程禮等多久,十分鐘之后,就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乍一看到裴不言,程禮一時間竟沒有認出來。
倒不是由于太久沒見,而是裴不言的氣質與之前發生了極大變化。硬要說的話,就是從一個風流灑脫的花花公子變成了一個沉郁失志的普通人。
“你還好吧”程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他和裴不言的關系不算頂好,但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讓他做不到視而不見。
“我能有什么不好”裴不言反問,走到程禮對面,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