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家睡得都挺好。
尤其蘇維民和羅玉秀老兩口,那真是一顆心落到了肚子里。
雖然這樁婚事從頭至尾都很順利,但不到婚禮落成,小兩口入了洞房,他們都不能放下心來,如今好了,婚也結了,證也領了,小兩口工作也穩定了,真是沒什么可憂心的地方了。
“現在只剩下衛萍了。”羅玉秀擔心完了小兒子,又開始擔心女兒。
“衛萍有啥可愁的先叫她在瓊州呆著,看到合適的直接結婚就是了。”
蘇維民對女兒是最不擔心的。
蘇衛萍打小就穩重,更是個心有成算的,前些時候剛有政策方面的消息傳來,蘇衛萍就以伺候月子為由,直接包袱款款去了瓊州,臨走之前還跟他們老兩口說,要在年底之前在部隊找個對象,爭取在政策下來之前就把自己給嫁出去。
老兩口雖然舍不得閨女遠離,但更舍不得閨女下鄉。
更何況瓊州那邊還有二兒子一家呢。
蘇衛洋總不可能叫自己的親妹妹吃了虧。
羅玉秀一聽,也覺得有道理,她翻了個身“老蘇,明天咱們給衛洋打個電話去,今年頭一年在瓊州過年,還不知道這個年過的怎么樣呢。”
“行。”
蘇維民點頭,不僅不覺得麻煩,還添了一句“叫衛清也來,都結了婚的人了,也該懂點兒事了。”
羅玉秀聞言不由在心底暗暗同情小兒子。
家里誰不知道蘇衛清誰都不怵,就怵蘇衛洋呢
蘇衛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能在家半天不說一句話,而蘇衛清又是那種不和人互動就很難受的人,兄弟倆簡直相性不合,恨不得這輩子都別單獨相處。
老夫妻倆說了會兒話就睡了,忙了一整天,睡得都特別熟。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呢,蘇維東兩口子還有蘇三嬸子就起了床,羅玉秀早起為他們下了湯面,吃完了好去客運站趕車回省城。
蘇大伯母端著湯面碗,瞥了一眼小兩口的房門,問羅玉秀“你就讓他們睡啊,不叫新媳婦起床做早飯”
“叫啥。”
羅玉秀眉毛都不帶動的,壓根不把蘇大伯母的挑撥看在眼里,只顧低頭看鍋“年輕人本來覺就多,又是新婚第一天,我才不做那惡婆婆呢。”
說著,她嫌棄地看了眼蘇大伯母“我兒子都結婚了,也該退居二線了,以后啊,我就等著抱孫子就行了,不過大嫂你還是要忙的,政策的事兒大嫂怎么想的,衛風這年紀也尷尬,難不成還真要送去下鄉啊。”
蘇大伯母的小兒子蘇衛風跟黎善一樣大,才十八歲,但如今男同志的法定結婚年紀是二十歲,所以也就堵死了蘇衛風靠婚姻留城的路。
蘇衛風要想留城只有兩個辦法,要么花錢買個工作,要么找個孤寡老人把他過繼出去。
問題是,工作難找,孤寡老人更難找。
這過繼也不是瞎過繼的,至少得沾親帶故吧,可問題是蘇家三代人,一代比一代能干,且家家戶戶都子孫旺盛,就沒有孤寡給他們用。
“準備去我娘家那邊看看去。”提起小兒子,蘇大伯母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哪怕這碗面條是細糧,還挑了葷油香噴噴。
“我有個舅舅小時候被鬼子傷了腿,一輩子無兒無女的,我想把衛風掛他戶口上去,大不了以后衛風給他養老。”
一直沒說話的蘇三嬸子連忙開口提醒“那你可得快點兒,你娘家侄子也不少呢。”
蘇大伯母心里一凜,頓時更加歸心似箭了。
幾口將碗里的面條吃完,蘇大伯母就催著蘇維東回家,剛剛廚房的對話蘇維東也聽見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主要是不太想給兒子過繼“下鄉就下鄉唄,這天底下那么多人家下鄉了,他怎么就不能下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