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日子十分枯燥,為了打發時間,我不得以用外行人的眼睛去觀察,并作出如下總結。
這里的犯人具有兩大共同點
第一,他們遵循「本心」。
第二,他們從不「邪惡」。
「能做到這兩點,就是一名合格的犯人。」我這樣說,引來了一陣陣善意的哄笑。
「您才是罪大惡極的人吶」在獄警先生的怒目而視中,有人高聲喊,「極惡的先生,看那個潔白的刑場,先生,看著它」
刑場
這是我入獄以來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地方。
監獄的喧嘩聲越來越大,當高呼的聲音被逐漸緊跟的浪潮所席卷,它便成為了江洋中的一小葉。我在這股巨大的風浪中茫然,完全不知道事態是如何演化成這般模樣。
獄警憤怒的敲擊關押我們的鐵欄,一聲聲比心跳還重。
「我們遵循本心,拒絕被定義的道德」
「我們并不邪惡,竭力選擇正確」
「我們的頭顱前后親吻刑場的土地,那里會開滿紅白相間的花,那是我們用鮮血給您鋪開的路。」
一位犯人死了,聲音卻在另一個犯人口中高昂不墜。
他渾濁的眼睛里是滿滿的憐憫。
「可先生,您卻別無選擇。」
暴亂結束后,獄警收到通知,死去的犯人被赦免了罪行。
他們的親戚朋友哭泣著歡呼,如預言般,紅白相間的鮮花蓋住了尸骸,鋪滿我眼前的道路。
花瓣嬌嫩細軟,我心生惘然。
羊羔還在尖叫,石碑上的箴言緘默不語,不知手術刀切斷的是病灶還是動脈。
那么我呢
罪大惡極的我又該如何
諦視者們,請回答我
「我會被迫踏入潔白的刑場,死或新生都受人定義嗎」
「我知道這世界我無處容身,只是,先生們。」
「你憑什么審判我的靈魂」
思想犯七節選
“編輯看見你這樣的文字會嚇哭的,真的會留下驚恐的眼淚哦。”江戶川亂步看著稿件,事不關己說。
入野一未眨了眨眼,遲疑道“如果連亂步都覺得糟糕的話果然是我還沒有完全掌握這類題材啊,只要稍微脫離現實的范疇就開始失去信心。”
“不是這個問題啦,你是在和我裝傻嗎一未”
亂步用勺子將盤中精致布丁劃成兩半,像個頑劣不堪的幼童那樣搗得亂七八糟的,最后全部塞進嘴里,說出口的話也含含糊糊的。
“抨擊了那些緘默的頭腦,又轉而抨擊容易被煽動的人群。我倒是很清楚那些笨蛋的愚昧是事實啦你還是實名寫作,新章發表的隔天就會被找上門的哦。”
入野一未摸摸鼻子“福澤先生會收留我的。”
江戶川亂步立刻回想起了對方被收留當天自己的慘狀,不悅道“你這家伙還真是厚かま唔。”
“連厚かましい厚顏無恥都說不清楚,你給我把嘴里東西咽下再說話”
早些時候,入野一未沒有等來約定好的編輯,也沒注意到時間,敲響房門的是一未的「飯友」亂步。
這家伙剛一進門就用站在捕獵夾邊上小松鼠的眼神凝視一未,只要聽到一丁點不想聽的就會立刻掉轉頭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