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創作需要良好的心情,或許還需要一個安靜但不完全沉默的室友,是么”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一未話還沒說完,市警扭頭就走了,腰間的鑰匙敲在一起丁零作響。
入野一未
等等,您好像忘了把我被關進房間
就算您懶得和我廢話,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完成了再走吧
疑惑持續了長達半小時。
在此期間,入野一未數次想要找人問問情況。
但他又覺得沖上去問“你怎么還不把我關起來”怪挑釁的,不得已按捺下滿頭問號,乖乖等在原地,絞盡腦汁給自己未來的住所找些肉眼不可見的優點。
半小時后,還是那個山一樣雄壯的市警,他單手抱著一個有半個一未那么大的紙箱“跟我來。”
一未迷茫地跟著他走。
“這是您的新房間,窗戶朝南,如果覺得刺眼的話可以拉上窗簾。因為是雙人間,出于對您的安全考慮,中間會加上一面防爆玻璃,應該不會影響您和您新室友的交談,不過他今晚才會搬進來。”
市警將箱子放到門邊,里面是厚實綿軟的床褥,還能聞到陽光的味道。
他依舊很冷酷“對了,您還需要筆記本電腦的變壓器和充電線嗎”
入野一未“”
入野一未“如果可以的話”
“沒問題,希望不會影響到您的創作。”市警先生用最森然的語氣說著最熨貼的話,“有什么要求請您盡管開口,實不相瞞,我也是您的讀者。”
“你們市警是瘋了嗎當初說想給入野一未一點顏色看看的也是你們,這哪里像是下馬威”
監控著入野一未行動的負責人覺得這完全不合規定,立刻把地下拘留所的管理員喊來了,正在大喊著控訴他們的違規行為。
管理員生硬說“那是入野老師。”
“我看你們腦子都壞掉了。喂真的沒有能遏制入野異能的方案嗎你也看見了他是怎么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吧危險等級絕對不比綾辻行人低”
一旁整理著監視記錄的小姑娘抬起頭“也不能這樣說吧,這應該不是異能的效果。”
受到上司的死亡視線,她勉為其難補充“至少不全是。”
“哈,既然你這么了解,那也不用我們派專業人員去調查了。”
小姑娘完全不畏懼上司的刻薄,不如說這個嘴上不說人話,卻總是用行動噓寒問暖的上司并不會讓人畏懼。
她點開入野一未的博客
“即使找一位從來沒閱讀過思想犯,也從來沒和入野老師進行交談的人,只讓他們看這些評論也很難不受觸動吧。”
我無法評價這篇文章,只是覺得太難以睜眼了。
這幾天我只能發了瘋似的去找那些以前絕對不會碰的書籍,過去我覺得那些干澀難懂的文字實在令人乏味,現在我覺得,其實乏味的不是文字,而是我自己。
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
我居然就這樣渾渾噩噩活到了現在,我真的能算是活著嗎
國中時候我曾被校園霸凌,在我的學校,那實在是太常見的事了。
當我向老師求助,卻得到了一個隱晦的“是你表現的太突出了吧”作為回應,父親也說是我的性格招惹來的壞事。
可我并沒有錯,只是被他們當作了犯人。
指數式增長的評論,里面不再只是單純的文學價值探討,更多的居然是自身經歷的分享。
與橫濱無關,與官方無關。
讀者在留言區寫下那些在別人看來完全不值一提,只有自己知道的莫大迷茫與痛苦。
“因為他們從思想犯里看見了自己呀。”
看著上司陷入沉思,小姑娘老氣橫秋嘆了口氣,“這是沒有被引導的,按捺在心底的悲鳴。”
“要是我們一定要將入野老師當作操控人心的災厄,那也只能證明,現在的日本迫切地需要這樣一場災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