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對,其實是能分清的。
是「無話不說」和「無話不說」的差距,是伸出手時「相握」和「道別」的區別。
夢已過半,無人在對岸。
唯我在此,唯我在此,雪落下。
明天就是一切的結束。
于是,我的日記也就到此收尾。
我并沒有想要抱怨的東西,也沒有想要指責的人,誰都沒有錯,只是時間不適合。
起初,他們當我是朋友,可我不是,我是臥底。
后來,他們認為我是叛徒,可我不是,我是朋友。
不過沒關系,我的道路太窄,本來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并行。
我依舊喜歡著讓我活著去見他的琴酒,感激朗姆能讓我和友人相遇,不后悔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認識琴酒不算早,我認識朋友不算晚,與這個世界錯開的只有「早乙女天禮」一人。
但在最后,我還是將一切修正上了正確的軌跡。
叛徒終將溫順地踏入那個良夜。
既然注定得用鮮血澆灌敞亮的未來,我希望能用我的尸骸填平同伴崎嶇的道路。
「讓我死在無人知曉的黑夜里,太陽升起,照亮友人純白無暇的靈魂。」
這樣,也算是早乙女天禮,完整的一生吧。
一個人的人生能有多長
現在降谷零可以回答了,四個小時。
他用四個小時閱讀完了早乙女天禮的一生。
這個混蛋。
日記不是為了訴說,是為了不說。降谷零可以理解一切,但他不能接受早乙女天禮就這樣決絕地將自己的人生扔進數字垃圾桶,完全消失在那串由0和1組成的世界里。
「這是我的過去,請不要參觀。」
那個蜷縮在角落里的空虛靈魂在無聲的吶喊。
降谷零松開鼠標,仰著頭,手捂在眼前。
他好像能從指縫看見站在面前的人,但松開手,視野里只有發亮的電腦屏幕。
早乙女天禮有一件事說的沒錯。
「過去沒什么好提的,未來永遠比過去值得期待。」
他的后面一句話說得也沒錯。
「好像值得回憶的東西挺多的。」
能回憶起的都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以至于思緒只是被拉開一點都需要拼命壓住眼底的干澀。
我只是犯了全天下朋友都不該犯的錯誤。降谷零想。
「我認識了我的朋友,在他死后。」
「越多偏頗的聲音議論他,我腦海中的面容就越模糊,幸好日記還記得。」
勝敗皆相負。
只是因為「有人」不敢輸,「有人」不想贏。
恍惚中,降谷零似乎聽見了那家伙平淡得讓人酸澀顫抖的聲音。
「畢業快樂。」那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