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見到了之前那位在酒吧有過幾面之緣的男人。
他是一個不缺「愛」的人起初我是這么判斷的。
這也是很顯而易見的吧。
得天獨厚的外型,能夠把人哄騙得迷迷糊糊的花言巧語,再加上他周遭散開的「怎樣都可以哦」的氣息。
那股模樣像是來淺水層曬太陽的獅子魚,胸片散開,半透明的身體和斑斕的背鰭漂亮極了。
順帶一提,漂亮的獅子魚是有毒性的,被稱為最危險的水生生物之一。
不知道他危險性的人將他戲稱為小白臉,知道他危險性的人依舊寧可將他當作小白臉。
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因為某種東西的存在而被壓制住了,那些心甘情愿付出金錢、時間、和更巨大代價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我思索著。
一定是他的存在恰好填補上了某個不能自我補足的空洞,所以才會知道自己正在踏入由他所建立的秩序中也甘之如飴吧。
所以我的結論是,很多人「愛」他,而這些人加起來也無法填補他內心的空洞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而在這次的相遇里,毒刺險些就刺入了我的心臟,而我握住了他的手。
是我抓住了他。
我的內心沒有空洞,所以先生,您是否能同樣讓我步入您殘酷又不容干涉的秩序呢
愿我難做智者,淪為愚者末流。
我自愿成為受害者之一,如果他能做到的話。
擬愛論二
今天有實驗課,所以泉鯉生不得不在敲下最后一個字之后就將所有存稿的文檔打包,連修改的功夫也沒有,直接發給了禪院研一。
因為之前案件的原因,不太方便將擬愛論投稿道原先的出版社,恰好研一君之前說過,可以將新文先給他看看,說不定能通過呢
鯉生自己也有些拿不準。
雖然他在禪院研一那里的過稿率很高,對方似乎什么題材都愿意接手,也不會對著內容進行「不這樣修改的話是不行的」的指點
但是擬愛論其實是一篇很奇怪的愛情小說,鯉生自己非常清楚。
甚至說是愛情小說都有些牽強吧,愛是主題,但不占內容的大多數。
畢竟目前為止僅存的兩個主人公都很奇葩。
一個不知道什么是「愛」,一個像是對「愛」閾值高得恐怖,屬于硬湊在一起都會肉眼可見的摩擦不出火花。
會被說是失敗的人設的。
“是很新奇的設定啊。”禪院研一卻在電話里這么說。
剛下車,正在趕往港口的鯉生握著手機,對自己編輯的包容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你在寫一些被市場排擠的東西你的設定很新奇。
研一君對自己手底下作者的溫柔程度簡直可以算是無條件溺愛了,你還是那個曾經喝醉了之后大罵「禪院」狗屎的犀利編輯嗎
感恩。
“不過您要是想要在期刊上連載的話,得先將故事簡綱告訴我才行。”禪院研一說,“從refra來看,我不懷疑您能寫好浪漫故事。但擬愛論說實話,這個名字就透露著非常濃郁的「清醒感」,想在愛情故事里徹底保持清醒是非常冒險的做法啊。”
鯉生完全清楚禪院研一的意思。
就像是由主角感情推動作為發展線的那些小說,一旦將感情抽離,人物行為的動機也就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