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停在了高聳的石壁面前,所謂的「基地」到了。
外面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開始下小雪,雪中的基地像是緘默的灰黑堡壘,出入口由完整巨石強行鑿開的一截,邊緣被人工磨平,沒有門。
站哨的士兵穿著與昨晚士兵不同的軍服,厚實很多,在看見車窗里的高爾基之后齊刷刷向他行禮。
基地的占地面比外面看上去還龐大,建筑材料幾乎全是灰黑的石壁,在車窗往外看去像是數個冷色的巨人巍峨屹立在雪地中,沉默地注視著渺小的人類邁入這片土地。
高爾基將他們帶到了一棟相比起來稍矮的建筑。
“等我處理完事情之后帶你們去見陀思妥耶夫斯基。”高爾基說著,身邊跟上來一個士兵,目不斜視小聲在他耳邊匯報著什么,聽完之后他才接著開口,“你們可以先去吃晚飯,不要亂跑。”
被安排的房間里只有兩張狹窄的鐵床,厚實的床褥干凈整潔,高窗是直接焊死在墻面的,外面紛紛飄著雪,路燈的光從窗戶照在兩張床分界的地方。
兩張床的話要么就是給他們兩個準備的,要么是給兩兄弟準備的,松本清張的安排還沒決定下來
總不至于讓兩兄弟擠在一起吧。
費奧多爾在環視一周之后就看向了清張,意識到他是想說什么,清張摸出翻譯器。
他的這個動作還引起了門外留下看守士兵的警覺,清張按下收音后費奧多爾才走到士兵面前,忽視了對持槍者的戒備,開口道。
「吃飯的地方在哪里」
士兵慢了半拍才回話,在之前還先便頭看了眼正閱讀著翻譯的松本清張。
「要去的話隨我來。」
語調平常,沒有覺得麻煩的煩躁,也沒有高爾基的強硬氣勢。
因為有費奧多爾在,清張在接下來的一路都不用開口,只是看著翻譯器。
這個弟弟很聰明,他幾句話就摸清了這層樓的大概構成,盥洗室、廁所、休息室。
根據房間分布還應該存在不少地方,那些就是士兵不能提的地方應該也是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如果存著逃走的打算,至少這棟建筑的路線圖差不多可以劃出來了。
吃飯的地方在底層,是一個大型食堂,士兵向領取餐盤處的人解釋了兩句,兩個干凈的薄鋼餐盤遞了過來。
晚飯的種類非常豐富。
水煮土豆,土豆濃湯,土豆泥,烤土豆還有聞起來像是柴油味道的咖啡,和儲量最豐富的黑面包片。
雖然知道西伯利亞的黑鈣土很適合種植土豆,但是也不用全是土豆吧
清張端著餐盤,選擇了看起來最容易下口的土豆泥和黑面包片,沒有勇氣要一杯咖啡。
在他旁邊的一個年輕士兵擠兌「完全稀里糊涂的選擇,我的兄弟,這是最不能填滿肚子的兩樣食物,你甚至沒有取用一杯“機油”來讓它們在肚子里發酵,令人贊嘆的勇氣」
他的盤子里疊了如山高的烤土豆。
清張對著翻譯器里的那個“機油”沉默了半晌,接著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得加點。
食物供給的老先生不耐煩地揮勺「費多羅維奇的小兒子,拿著你的土豆趕緊滾開,你哥哥沒教你不要對別人的食物指手畫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