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會日語的啊你個蠢貨。」奧列格已經能在自己心中聽到費季卡用日語帶笑說出這句話了。
推門而進的士兵打破了沉默。
「高爾基大將在等您。」
高爾基站在昨夜被摧毀的那棟樓外,指揮著士兵的行為。
一夜過去,俄羅斯人將碎石瓦礫清掃開,用不知哪兒搬運來的巨石暫時堵住缺漏,也起到一部分承重的作用。
高爾基看著被搬開的那塊充滿劃痕的石塊,石塊上是用俄語刻畫的數字。
一開始是倒計時,等偷偷記錄的人發現服役的時間并不能通過倒計時來衡量的時候,倒計時就成為了日期的記錄。
這樣記錄的石塊一直被士兵的上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現在石塊上的數字已經從零重新開始了無數次。最后被摧毀了,碎成幾塊。
在石塊上刻數字的人也死了,裂成幾塊。
即使有預期,保羅魏爾倫帶來的危害也成了災難的地步。高爾基上次和他交手還是在英國外交部長訪俄期間,那時高爾基沒能阻止金發的法國暗殺者殺害英國的來客。
這次有了托爾斯泰的幫助,他阻止了暗殺王盜取情報,還利用魏爾倫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即使如此,這樣不能算是轉好的跡象,只要還有人面臨死亡,就永遠不算是轉好。
士兵向高爾基匯報目前的工作進展,高爾基點點頭,接著發現了動靜,望向另外一側。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踏著薄雪走來。
大的那個在邁步的時候依舊在思索,臉部靜謐下來之后有種不自知的冷漠,被雪掃到的灰白頭發隨著步伐簌簌晃著。
小的那個戴著哥哥留給他的毛氈帽,他穿的比身邊的人還要厚實,是好不容易從有家事的士兵那里取來的小孩保暖套裝。
簡單的寒暄后,高爾基說起了找來奧列格的主要目的。
“還有個人要和你一起出發。”
“一晚上的時間您就給我找來了兩個隊友嗎”
這時有個軍靴踏響雪地的沉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能在雪地踩出這樣的聲音,可想而知對方的力道。一道耳熟的話癆嗓音在身后響起
「達尼爾費多羅維奇伊萬諾夫前來報道。」
奧列格聞訊轉頭,果不其然看見了達尼爾那張掛了彩的臉。
“達尼爾很幸運,在他擋在面前時候,魏爾倫是想直接把那顆腦袋摘下來的,但也是在那時神經電流的逆洄開始起作用,他只能撤退。”
“您需要解釋的不是他為什么沒有死在作戰里吧。”
高爾基此時才說“不算是隊友,他需要執行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在那種地方盡可能的保護你。”
奧列格微微偏著頭“普通士兵和我一起去是完全沒必要的,您也說了,那是個對您而言都算得上危險的地方。”
高爾基沉默了半晌,揮手讓達尼爾去做出發前的準備,等人影走開了之后才重新開口。
“按照西伯利亞這邊的「規矩」,當服役的一家人確定殉職后,出于人道主義保護,最后的幸存者可以申請退伍。”
他看了眼雪地里堆在一起的石塊,灰白天空下的平原化身沉眠于戰場里無數尸體的蒼白墓碑。
“達尼爾的三個哥哥在昨晚全部死了,他不愿意退伍,想去找他的父親。”
奧列格瞬間意識到了,那個之前達尼爾口中,和他們四兄弟沒有分到一個片區的父親身在何處。
“他的父親就是十幾年前去往那個地方的偵查小隊一員。”高爾基說,“我也的確需要人手來保證你的安全,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