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而已。
在一開始,獵戶嘗試了各種方法攻擊咒靈,用獵熊的陷阱,用箭矢、用斧頭肉眼可見的事實是,咒靈和尋常妖怪不一樣,它甚至不會被這些東西傷害到半分。
“去平安京請求咒術師的幫助吧”有獵戶這樣提議,最后,他們選中了之前和咒術師有過來往的阿吉。
在乘舟橫渡西川的時候,阿吉見到了之前在荒原有過一面之緣的惡鬼。
惡鬼在西川邊清洗著身上黑色的污跡,河水被染黑一大片流向遠處。阿吉伏下身行禮,心中卻沒有半點恐懼。
「他的眼中沒有自己的身影。」
不知為何,阿吉心中出現了這樣一句話。
惡鬼也并沒有阻攔阿吉,等他上了岸,沒走兩步就看見了在葦草叢中的東西從嘴部直接被撕開,只差一點就變成兩斷的咒靈。
原來惡鬼身上的并非污跡,是咒靈的血啊
不用再去平安京尋找咒術師的幫助了。阿吉想著,心中卻沒有半點喜悅,就和剛才沒有半點恐懼一樣。
「怨懟」。
即使去到平安京又能怎樣呢即使沒有咒靈來到村子又能怎樣呢
他們沒有儲備足夠的獵物過冬啊
從咒靈口中傾灑而出的糧食,反而成為了從天而降的禮物。想活下去是沒錯的,他們只是在根本沒有路可走的時候,找到了唯一那條稱不上好壞的小徑而已。
阿吉回到惡鬼面前,額頭貼緊地面,就和當初感謝神子那樣,無比誠摯地說。
“我們不能失去那只咒靈,請您幫幫我們吧”
惡鬼嗤笑一聲,聲音里含著不加掩飾的興致。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有趣了,所以應得很干脆“砍下你的左胳膊給他,右胳膊給我,這樣我就答應幫你。”
阿吉失去了他的雙臂,沒有帶回咒術師。
村落中和咒靈「交易」的獵戶越來越多,人類和咒靈站在道路的兩側,仔細聽的話,他們口中居然呢喃著的是同樣的東西。
“餓好餓”
真的好餓。
所以在身姿頎長的咒術師前來的時候,獵戶悉數擋在了那個丑陋的肉球面前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也能目睹咒靈的模樣了。
獵戶已經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像被詛咒了一般念著“餓好餓”
不顧獵戶意志,咒術師開始祓除咒靈,肉球發出嘶吼,從它嘴里濺出了黑色的血,紅色的碎肉。獵戶仰頭看著如雨般落下的污穢,他們站在污穢中,幾斤崩潰地想要阻止咒術師。
無數負面情緒聚集在一起,形成覆蓋整個西川的血霧,即使是再厲害的咒術師也沒辦法在不傷害到獵戶的情況下從中逃脫。
兩個年輕的咒術天才就這樣被困在了這里。
從五條知口中聽完前因后果后,薄朝彥第一時間看向了還托著自己的便宜兄弟,心情十分復雜。
你怎么就跟個攪屎棍一樣啊
他們在早已和咒靈交換了所有的阿吉房間里。五條知盤腿坐在地上,因為有「無下限」的緣故,至今還能保持整潔。就是一直被拖著足足有半個月的事讓他有些惱火。
更惱火的是,在這半個月,全靠禪院荒彌收在影子里的那點吃食填肚子。
“本來我不想管了,直接回去讓不怕麻煩的人來,但是那個瞎子怎么說都不愿意走。”五條知恨恨說,“如果我自己回去的話,那不就成了「禪院荒彌比五條知耐得住氣」的鐵證了嗎氣死我了。”
“說起來,禪院荒彌呢”
“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五條知的話音剛落,木屋的門被推開,一身黑污的禪院荒彌從屋子外走了進來。
他身上帶著濃郁的血腥味,似乎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在離薄朝彥的三步開外就停了下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眉頭微微皺起。
“五條,你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