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于下發的通緝,港口afia沒有必要刻意回避,偵探社的人不會那么輕易地被摧毀。
如果他們真的敗得慘烈,那或許只能證明一件事這不是能站上談判桌的對象。
稍微搭把手無傷大雅,要傾盡心力去協助森鷗外對此持有保留態度。
森鷗外本來以為,接下來,入野一未會繼續深入談論這個話題,直到成功改變自己的想法,達成他的某種目的。
而事實卻不是這樣,一未淺淺伸了個懶腰,再次開口的時候,說的完全是不相干的其余話題了。
不算枯燥,但和最初提及的「橫濱」與「武裝偵探社」相比,顯得格外輕飄飄。
不過森鷗外依舊和入野一未展開了點到為止的探討,一如當初那樣。不算熱情,也不存在敷衍。兩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在相互交換對于同一件事的不同意見而已。
等到一未聊到盡興,他從椅子上站起來。
“那我也差不多該告辭了,真是抱歉。每次和您暢聊總是止不住話匣,很招人煩吧”
他語調溫和隨意,沒有姿態可言,只是站起來之后不免有了高低差之分,讓森鷗外必須仰視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談判心理學中有這樣的說法,一旦你仰視某人,心理自然就會處于弱勢。
“不,沒有那樣的事,即使是無傷大雅的閑話,我也隨時歡迎。”森鷗外說,“只是我原本以為老師前來是帶著「目的」的,目的才是行動的本源,不是嗎”
一未攤手“我已經達成目的了,醫生先生,您在一開始就慷慨地向我展示了態度,這樣就足夠了。”
“對您而言,我的態度很重要嗎”
“對橫濱來說很重要。”一未笑。
唯獨在橫濱,公允不是維持秩序的標準,血與死的社會叢林中,暴力天然是一種權威。
入野一未需要知道現在風向指向何處,這股風是順風還是逆風都無所謂。
「港口afia沒有參與進針對武裝偵探社的行動,他們保持著中立,一如這所城市的大多數人。」
他再次向森鷗外道別,跟著中原中也往外走。
在門口處,他又聽見了醫生不輕不重的聲音。
“您總是善于讓人想得更多,入野老師。”森鷗外說,“這種煽動性甚至令我有些毛骨悚然了。”
沒有明確目的的行動永遠是最令人牽掛的。
森鷗外還清楚記得當初入野一未的那些話。
光是制定出一個「最優解」還遠遠不夠,當筆下的角色有了靈魂,也就有了思考,他在不斷成長,想要抵達最初預想的結局。
困難的永遠不是劇情如何發生,而是如何按照角色的思想,讓一切合理化,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終點。
毫無疑問,總結出如此經驗的入野一未深諳此道。
森鷗外沉聲說“至少現在,我很想知道,您到底想讓我做些什么。”
這話讓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
房間依舊昏暗,這次森鷗外是側對著一未的,暖光只能照出他的輪廓,晦暗又銳利。
“還遠沒有到毛骨悚然的時候,醫生。”
在中原中也的視野中,入野一未看不清表情的面容帶來的感覺,竟然和森鷗外沒什么太大區別。
不,區別還是有的,因為他們離得更緊,所以中也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氣息。
一貫以來的淡漠,心懷某種秘而不宣的期待,并且毫不避諱地向聽他說話的每一個人展示這份期待。
“如今的局面只會讓人產生「中立」的想法,那是「最優解」沒錯,可局面永遠不會是凝滯的。”他說,“那個攪亂局面的人不是您,也不是我。他準備好了旗幟,而我只是無法拒絕參與其中。”
對于森鷗外這個層次的人而言,這已經不算是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