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撿起手機,被摔了一下,又淋了雨,屏幕有些失靈,揚聲器怎么也切不回聽筒。
惠扒開虎杖的頭,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說“你又燒不死而且這個時候我上哪兒去給你買退燒藥”
“我把地址發給你。”他那個混賬爹就這樣完全把他的話當作耳旁風了。
釘崎野薔薇又開始對著咒靈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重拳出擊。伏黑惠也打算學習一下伏黑甚爾選擇性失聰的惡劣態度,正打算掛電話,揚聲器中傳來一個啞啞的聲音
“小惠”
伏黑惠頓住了。
“躺你的。”甚爾說,“那死小孩在咒你燒死呢。”
“騙人的吧小惠是我見過的最乖的小孩”
慢吞吞的咬字,完全能聽出說話的人處于某種不清醒的狀態,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語。
“他還給過我醒酒糖我應該沒喝醉啊,頭又開始痛了”
電話里傳出砰砰的聲音,像是電話被扔到一邊,砸到了收音,接著,那頭的聲音變得有些遠。
“摔到頭了”
“唔”
“活該。”
“唔”
伏黑惠將手機拿得很近,盯著那串號碼“鯉生”
電話被掛斷了。
雨水沿著伏黑惠的睫毛往下滴,他握著手機有些茫然,下意識看向了五條悟,對方正插兜站在能躲雨的地方。
雨聲和風聲都很大,惠不知道五條悟有沒有聽到揚聲器里那點微不足道的聲音直到五條悟踏入了雨中。
五條悟的無下限能避開一切他不想接觸的東西,包括從天而降的暴雨。可他沒有那樣做,他像是忘記了原來自己還有這樣一種能力,迎著雨向咒靈走去。
完全沒有步驟可言,咒靈被碾成了比雨水還要細密的霧氣。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還維持著之前的攻擊姿勢,驟然失去了目標,對老師投以寫滿問號的眼神。
五條悟沒有做出任何解釋,他一邊摘下了蒙著眼的黑色綁帶,一邊走向伏黑惠。
按照伏黑惠的身高,在距離拉近的時候,他依舊得仰著頭才能看見老師的臉。
惠第一次見到五條悟的時候,也是這樣仰頭看他。
用懷疑的視線打量這個擁有精致面容和昂貴行頭的街頭青年,不耐煩地聽著從對方口中傳出的,對自己父親的詆毀,和有關那個人的話題。
有關泉鯉生的話題。
“伏黑甚爾打來的。”五條悟用的陳述句,“他找到了。”
小時候,伏黑惠認真思考過,五條悟比自己老爹有錢,比他年輕,而且沒有他那么混蛋。
這是事實,全天下也找不出能在「混蛋」這個概念上和甚爾掰手腕的人了。
他擔心過一陣子,因為能窩在沙發里看的獅子王,因為花瓶里插好的向日葵,以及總是對他有求必應的泉鯉生。
那種擔心是有必要的,后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應證了這一點。
大人不會向小孩解釋自己的事情,惠也只能從旁枝斜逸的細節中捕風捉影。
他在空無一人的房子里抱著自己的小書包,里面是辛苦攢下來的生活費,單純到可憐的他原本打算用那筆錢來甩開自己腦子有病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