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李信繼續往下看。
一段漫長的駢文之后,一行字出現在了李信眼里。
“國朝西南,有平南軍逆賊未清,北疆,亦有殘周余孽未平,朕辛苦十年,未能竟功……”
“南北各有隱患,極易再起戰事。”
“若有戰事,禁軍左營將軍,太子太保李信,禁軍右營將軍,忠勇侯侯敬德,可以參知軍事……”
看到這里,李信深深嘆了口氣。
整個遺詔數百字,提到他的也就這么一句。
所謂參知軍事,就是一旦朝廷跟別的勢力打起來了,他就不止是一個帶兵的將軍,而是可以進入尚書臺,與這些輔臣宰輔們一起商量,究竟是打還是不打,到底要怎么打。
而且他只是可以“參知”,也就是說只能跟這些人商量,并不能直接做決策。
平常的時候,他連“參知”的權力也沒有。
即便如此,天子還是不放心李信,又把侯敬德也寫在了圣旨里。
其實侯敬德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份遺詔里,天子安排好的人其實是裴進裴大將軍,不過裴進因為征西南大敗,惹惱了天子,丟了禁軍的差事,這個名字才落到了侯敬德頭上。
他是被硬“加”進來的。
看到這里,李信合上文書,遞還給了沈寬。
“恭賀沈相,榮膺輔臣之位。”
沈寬默默搖頭,嘆了口氣:“李侯爺折煞老夫了,哪里來的什么恭賀可言?大行皇帝正值盛年,突然就這么去了,朝廷里天大的擔子,壓在了尚書臺的頭上,老夫本來就是平庸之輩,僥幸進了尚書臺而已,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這兩年,把江山交到太子殿下手里。”
如今的太子殿下,還沒有正式即位,也就還是太子,等三天之后,他就是正兒八經的皇帝了。
李信回頭看了一眼太子,微微低頭:“如此,便不打擾沈相忙碌了,沈相有什么需要靖安侯府忙的地方,盡可以來侯府尋我。”
沈寬拱手道:“李侯爺客氣,有事一定麻煩李侯爺。”
李信與他告辭之后,轉身四下看了看,終于看到了蕭正的影子,他邁步走到蕭正旁邊,沉聲問道:“蕭公公,可看到長公主在哪么?”
蕭正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了,這會兒他正在四下忙碌,聽到了李信的話之后,他停下了手里的差事,連忙回頭對李信躬身道:“回侯爺,殿下她上午還在未央宮,這會兒應該陪著太后娘娘去坤德宮歇息了。”
李信緩緩點頭。
“那蕭公公你忙,我去尋長公主去了。”
“侯爺客氣。”
去坤德宮,需要離開未央宮,李信負手穿過人群,朝著未央宮的門口走去,
此時,幾個禮部的官員,正在商議天子謚號的事情。
李信路過他們旁邊的時候,聽了謚號兩個字,于是他刻意放緩了腳步。
聽了好一會兒之后,他才隱約聽到了一個“景”字。
靖安侯爺嘆了口氣,負手離開了未央宮,朝著坤德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