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遙提著黑色的長柄雨傘走上二樓,白色踝靴在松木地板上踩出沉悶的“篤篤”聲,她走到五條悟身邊站定,夜風中她的裙擺和長發都飛揚起來。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我的手機還在你這里。”春日遙提醒他。不過看著五條悟平板無波的臉色,她嘆了口氣,還是開口問道,“悟,你生氣了嗎”
五條悟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提溜到雕花的欄桿上,為了防止酒醉的客人攀爬墜樓,這里的欄桿較通常要更高一些,腳下的花紋致密接近光滑。但對春日遙來說保持平衡并不是什么難事,如果有需要她甚至能在欄桿上折返沖刺跑。
坐到欄桿上后,她比站著的五條悟還要高一點,這個角度她可以居高臨下地看到他柔軟的發旋兒和伏在額頭上的銀色碎發,對她來說實在是個新奇的體驗。
“遙。五條悟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我有沒有生氣這件事,自己直接來感受就好了吧。要是從前,你就從來不會這么問我,早在我不高興之前,就會來哄我了。所以,”他的語氣里帶了點淺淺的委屈,“說什么還像原來那樣,可你已經不喜歡我了,我們怎么可能還像原來一樣呢”
春日遙張了張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的確,對自己喜歡的人和對朋友是有所不同的。從前,關注和揣摩五條悟的情緒就是她一天中最重要的功課,對五條悟的情緒變化她比他本人還要敏感,根本用不上探查他體內的激素水平,只消他一個最細小的微表情和一個不耐煩的動作,她就能猜個七八成準。
而現在,再怎么說是重要的朋友,她也做不到以前那個程度了。
“你猜到今天我來這里是為了干什么吧”
春日遙無聲地笑笑。
她能說什么呢這里是專門為了女性服務的酒吧,本該絕無可能在這里和五條悟碰面。在看到在五條悟身邊擠眉弄眼的那個陪酒小哥的時候,她就猜到他今天此行的目的。她其實也很震驚,從前因為無論是在咒力控制還是學習其他東西上不需要投注過多精力就能輕松超出常人一大截,五條悟實在算不上是個有耐心的人,更別說這樣專門學習某件事就是為了“討好”某個人了。
這對十六歲的春日遙大概是高興到足夠特意慶祝的事,但對二十二歲的春日遙,能夠應對的就只有漫長的沉默。
人還是當初心動的那個人,只是隔了遙遙的時光相對,風景和心情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不過很可惜,你全都不喜歡。雖然那家伙只是個會討女人喜歡的小白臉,但把這件事做到了職業水準,假以時日說不定也能成為小白臉之王這樣的存在。可他的招數在你身上是一丁點用都沒有啊,連眼睛里的光都沒變動一下”
五條悟雙手按在女孩的膝蓋上。順手把她抓握在手里的傘狀特級咒具妖刀村雨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