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買花嗎”
伏黑惠因為春日遙微妙的一顫而驚醒過來,車廂的渾濁空氣和漫長的車程讓他有些輕微的缺氧癥狀,腦子暈乎乎的。
他聽到春日遙輕聲對賣花的半大少年說
“我要是生孩子再早一點,他都和你差不多大啦,所以叫阿姨吧。”察覺到伏黑惠的動靜,一點清涼的藥膏點到了他的太陽穴上,“惠,還暈車嗎”
伏黑惠拉下搭在身上的駝色羊絨圍巾,坐起身來。
他有點不好意思,是他堅持要坐普通列車而非新干線過來,卻沒想到下火車后還有四個小時的城鄉大巴,這樣漫長的車程讓身為咒術師的伏黑惠都產生了一些暈車癥狀。
春日遙的反應倒是很淡定,她似乎預料到了這一切,拿出提前準備的暈車藥和溫水。伏黑惠看了眼手表,他躺了三個多小時,天逐漸黑了下去,窗外的景色也從城鎮的景致變成了連綿的山原和田野。
“好看嗎”春日遙把那枝月季拿給伏黑惠看,花瓣上猶且帶著露水,顯得很新鮮。
“這么冷的天,也會有花開嗎”在東京時,伏黑惠還不知道她堅持要買新冬裝的原因,只當她一夜暴富后報復性消費。等在盛岡站下車和極寒的朔風打了個照面后,他終于明白了她其實是為來這個遙遠的小城做好了十足準備。
“大棚鮮花或者是因為栽在溫泉邊”春日遙隨口說,“以這個國家的地殼活動之劇烈,火山分布之稠密,就算不九州陸沉也遲早要生出火山型的特級咒靈來吧啊抱歉,我們到了。”
她示意司機停車,和伏黑惠拎著大箱子匆匆忙忙地下了車。
“你師傅家在哪兒”伏黑惠看著四周茂密的叢林半天難以見到一輛車駛過的馬路,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在村子里,村子離馬路邊還有好遠,等他來接就好了。”春日遙朝更遠處的小路一指,“看,來了。”
雖說迄今為止,伏黑惠還沒有看過春日遙用她手中的名刀大殺四方,但她曾靠那手劍術在沒有出鞘的情況下單刷了特一級咒術師禪院直哉,想必也是系出名門。于是在伏黑惠的幻想中,她的劍術師傅大概是位仙風道骨的慈祥白頭發老爺子或者是神色冰冷不茍言笑的劍術宗師之類的角色。所以在看到穿著破棉襖蹬著三輪車向他們急速行駛來的寸頭男人時,他忍不住眼前一黑。
“惠,這是我的師傅,加茂賀川先生,按輩分,你叫他爺爺就行了。”
春日遙向伏黑惠介紹。
隔近了看,男人其實生得相當英俊,短發,古銅色皮膚,黑色眼睛,臉部線條棱角分明,看著四十出頭,當男人的目光在伏黑惠身上逡巡時,伏黑惠隱約有被豹子打量的錯覺。
“喂,我以為我還很年輕,就這么隨便叫爺爺真的大丈夫”男人抗議道,“還有,我現在不叫加茂了,我最近入贅釘崎家,叫我釘崎吧。”
“御三家是有什么雅好入贅的傳統么”
“被優秀的女性青睞獲得入贅機會是男性魅力的體現,也是另一種層面的雙向奔赴,有時間門在這里說酸話有本事你去找個五條家的男人入贅證明你的魅力啊我的好徒兒。”男人不屑地說。“我可是好不容易等到小百合放下她心中對死鬼老公的思念才獲得資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