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刀拿下來說話么”雖然鋒利的劍鋒就抵在喉頭,釘崎賀川的臉上卻并沒有什么恐懼,聲音甚至還有些懶洋洋的。“那可是價值5億日圓的定情信物啊,貴重物品得收好,丟失概不負責。”
“行吧行吧,咒靈不是我養的,但是是我引來的,費了好幾天功夫作為老師,在目睹自己最優秀但是戀愛腦的學生在荒廢了自己不世出天賦好幾年后迷途知返,總要設置個考試環節,才能彰顯下做老師的威嚴。沒想到啊,絲毫不懂老師良苦用心的學生反倒對我刀兵相見,真是吾兒叛逆傷透我心”男人嘮嘮叨叨地念了起來,好似個對叛逆期女兒恨鐵不成鋼的老媽子。
“最優秀說的好像你除了我之外還有別的徒弟一樣。”春日遙收刀入鞘,抱起伏黑惠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開車吧。”
“你這把老師我當成司機的態度也委實過分輕忽啦。”男人哼哼唧唧地擰動轉把,將輪車發動起來,“不過在你之前確實是有別的徒弟。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是個黑頭發的小姑娘,頭發散開的時候就像海藻一樣。雖然天賦比你差了點,但在聽話這件事上真的沒話說。我把她綁在靶場的人型靶上,隔著百步的距離沖著她彎弓射箭還不許她閉眼睛以面對自己內心的恐懼,她還真的照做了。當時不覺得怎么樣,但想想要是換成你這逆徒,估計得把我弓都給撅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的話。畢竟剛見面時你無論是箭術還是人品看上去都不怎么樣。”春日遙淡淡地說,“之前從沒聽你提過,那我這位溫順美麗的師姐后來怎么樣了”
“出師了,畢業了,十多年沒聽說過音訊,要么是嫁人了,要么是死了。”男人有些感慨,“她那樣輕易就讓自己性命操諸他人之手的姑娘,可比你這八百個心眼子看誰都是壞人的姑娘可愛多了。可惜,咒術師這行當,都是好人不長命王八蛋活千”
“師傅你自己還好好地活到了現在不就是這句話最好的注腳么”
“嘴巴這么毒,確實有我的親傳弟子風范。不枉我當時大老遠從京都跑到東京去應聘你的劍術老師,不過,”釘崎賀川說,“當時五條家為你選擇的劍術老師也不止我一位吧,有好些是出自名門的免許皆傳,你是怎么眼光獨到地一下子選中當時資歷和學歷都不算出彩的我”
“其實五條家雖然請了些劍道老師過來,但并不想把我培養成什么女劍豪之類粗魯的貨色,他們想象中我所掌握的劍術,應該和插花、味弦一樣,是充滿古典藝術氣質的興趣愛好。真要跟著這些人學習,我還不如自己領悟。”春日遙說,“選中你是因為你到的時候報名人數已經滿了,守衛不打算讓你過來,你就在門口和他們吵架,罵人的語氣之刁毒詞匯量之豐富,令人嘆為觀止。我想你嘴巴這么毒的人,還能在咒術界活得好好的,想必實力一定很強吧。而且萬一我看走了眼,至少也能跟你學學損人的本事,不虧了。”
釘崎賀川縱聲大笑,笑聲驚起了兩旁密林中歇息的鳥雀。他隨手扔了個物什過來,春日遙接住,發現是把小小的匕首,通體黑色,啟開時鋒芒中隱約能窺見一絲扭曲的咒力。
“當媽的人就別跟孩子搶東西了。這是我給你家小孩子的見面禮。十種影法術的持有者在初期能召喚的式神數量和實力都有限,用這小玩意兒打打輔助應該也不錯。”
“給,我師傅他老人家雖然看著老不正經,但確實是天下有數的幾位咒具鑄造大師,他給的東西質量是過關的。打開看看用著順不順手,不順手就在這里找售后了。”春日遙把匕首塞給伏黑惠。“我的呢”
“你不是已經有一把刀了么。”釘崎賀川說,“五條家的六眼天賦的確獨到,隨手給你的刀就是最適合你的類型。否則以你的戀愛腦程度,對方要是給你個鍋鏟,你能在大鐵鍋前揮勺一輩子。”
“師傅,你這樣真的很像每學習了一個詞匯就要想方設法在接下來每段對話中用到的小孩子。”春日遙垂下眼睛,“首先,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再者,您這位威名赫赫的劍術大師、咒具大師,為了追逐愛情隱居在交通不便的鄉村里,實在也不好指責那時的我吧。”
“哈”釘崎賀川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論現在小百合已經是我的合法妻子,而你還是個一無所有的單身狗嗷”他嚎叫出聲是因為伏黑惠手里的匕首在擦斷了他兩根頭發絲兒后貼著頭皮筆直地激射出去,“嚓”地一聲沒入前方老樟樹的樹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