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崎賀川在搖曳的燭火下摸出兩毫升裝的密封管,暗紅色的血在管中搖晃。
瓶中清酒還剩一半,他把管子掰開,倒入酒瓶,再把殘酒淋在青色的刀刃上,密布的金色裂紋以刀柄為,迅速爬滿了平滑的刀面,那是經過手工反復錘煉后的鋼鐵在碳與鐵的平衡中生成的天然紋路,這些裂紋像人類的血管那樣有力地搏動著。淡紅色的酒液一點點地消失了,隨之消失的還有淡金色的錯字刀銘。
任何人接近這里,都會感覺到這把刀真正的“蘇醒”了,因為某個人的血。
窸窸窣窣的響動突然在這狹小破舊的窗戶外傳來,像是烏鴉焦躁地抓地,又像是老鼠啃噬木塊的聲音什么奇怪的東西正在向他靠近。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幾乎讓人從靈魂深處就感到毛骨悚然,即使捂住耳朵也沒用,那個聲音還是會不受阻礙地鉆進耳膜。
一只黑色羽毛的怪鳥突然從窗戶的縫隙處急速沖了進來,青色的眼珠在空中滑過詭異的流光。它的翼展極大,接近一米,加上鋒利的鳥喙和爪子,看上去類似于高山兀鷲這種大型猛禽,然而速度還要更快得多,以人類的視力甚至只能看到空中掠過的淡淡殘影,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門,它就已經撲到了他面前。
釘崎賀川反手拔出墻上掛著的刀,刀光揮舞成漂亮的圓,先他一步把這只怪鳥斬成了兩端。隨之是皮鞘墜地刀刃斬切的速度甚至比皮鞘落地的速度更快。怪鳥的身體中突然浮現出無數人類扭曲恐怖的臉龐,旋即化為無數道流光朝四周散去。
“人類對死亡恐懼而生的咒靈啊。”
周圍都是獰惡的怪鳥,數目可能數以百計,而且這個數量還在增加。它們虎視眈眈地蹲踞在小屋的四周,交疊雙翼,用輕薄但鋒利的腳爪嵌入墻體來獲得身體的平衡。
剛剛出現的那只不過是試探,不過在他毫不費力地斬殺其中一只后,這些鳥狀的怪物已經開始思考新的策略它們并不立刻開始攻擊,而只采取了圍困的方式,等待著更多的同伴到來。
一個玲瓏浮凸的身影被燈火映到了白色的墻壁上,靜靜站立在那里的女人有著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始終懶懶散散的釘崎賀川臉上的笑意迅速地褪去,面部線條恢復了經鋼鐵般的堅硬。發生改變的不止是他的表情,他的身體繃緊,微微弓著腰,就像捕食獵物前蓄勢待發的豹子。黑色的瞳孔中神色端凝。
尖利的厲風聲和鳴叫聲打破了令人焦躁不安的平靜,仿佛商議好般,它們同時突破了這間看上去就不太牢靠的小屋岌岌可危的板壁,以合圍之勢從四面八方朝他們撲了過來,它們獰笑著怪叫,黑霧縈繞,慘綠的瞳孔閃閃發光,在聚集了足夠龐大的群體后,怪鳥終于展開了正式的攻擊。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刀,僅僅一擊之后,刀身就被咒力侵蝕了,淡淡的黑色滲透進金屬的紋理之中。顯然,這些怪鳥的咒力帶有顯著的腐蝕性,只要再觸碰到它們一次,刀刃就會分崩離析。
釘崎賀川隨手扔掉被腐蝕的刀,拔出了第二把,東方刀劍觸碰到的鳥居然就像見到了陽光般的雪,羽翼燃耗,連著筋骨都迅速消融,化為四散的煙霧和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