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絲毫沒有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為叔叔的恥辱,兩指小心翼翼地貼著劍邊,想要輕輕推開,但是推不開。
他表情更僵硬了,在心里怒罵那個愛喝酒的不靠譜老頭,面子怎么一點都不好使。
“我是白先生的學生,既然也算熟悉,你也不必瞞我。”
“那臭老頭什么時候玩文縐縐這一套了,還收學生,怎么也不跟我說,”青年極小聲的嘟囔,然后改口道,“哈哈哈那我們也算師兄弟了,都是兄弟,有話好好說。”
戚禾否認了他的話,道“白先生不是我師父,我有師父。”青年不懂,什么老師師父的,老師不就是師父么,老頭雖然不靠譜,可從不會亂撿徒弟。他剛剛顧著跑路,根本沒有心思回頭看,早知道他就回頭望望,肯定能發現這人的輕功路數和他差不多,他也不用死狗似的跑這么遠,還以為自己能跑了。
他正心里嘀咕的時候,聽見身前的少年喊了句師父。
說話的語氣和他說話的樣子完全不同,透著股欣喜。
青年抬頭去看,覺得還不如不看。
讓人過目不忘的美人臉賞心悅目,深紫色的蝴蝶貼在他的鬢邊,讓他在這夜色中多了幾分危險的邪異,這人的手段也極為古怪,不知道他給他下了什么毒,讓他格外難受。
戚禾的劍并未挪動分毫,道“師父,他是白先生的徒弟。”
林織挑眉“白無求的徒弟”
這人真是生了一張適合當賊的臉,五官平平無奇到沒有任何記憶點,可以隨時隱沒進人群無法引起人的注意,若不是戚禾點破他的身份,林織恐怕都猜不出他的來路。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神偷白無求的弟子小神偷白有求,你們叫我小白就行。”
白有求嘴皮極為利索地說了一長串話,劍在他脖頸處他依舊笑嘻嘻。
“你們師徒倆的名字倒是有意思。”
“老頭活了一輩子,除了酒確實無欲無求,我還年輕,所以什么都求。等老頭沒了世上就沒有神偷了,那我小神偷就是神偷,等我老了說不定也無所求了,到時候我就改名叫白無求,回頭我收了徒弟也這么教他,正所謂神偷白無求會死,但神偷白無求又會一直活著,世世代代如此也。”
白有求雙手抱拳“二位大俠,為了我師父的名號,為了我的夢想,為了我未來的徒弟徒孫,還望二位高抬貴手。”
“當然沒問題,”林織彎唇,在白有求喜出望外的時候,他才慢條斯理地說了下一句話,“東西在哪兒”
白有求裝傻道“什么東西,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逛窯子沒花錢,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
鈴鐺聲輕響,白有求立刻神色大變。
他弓著身子連近在咫尺的劍都顧不上,還是戚禾收手他才不至于撞到劍上去。
丹田處似乎有百千根針在刺,他連內力都無法運轉。
“你的性子倒是和你師父差不多,一樣的會裝無賴,不過這招在我手上不管用,你師父當年特地告知我們,若是有一日你撞在了我們手里,要我務必留你一命,不要動你的手腳,對于賊來說,這的確很重要。”
“可眼睛和耳朵對賊來說應該也很重要,不如你自己選一樣,你想要留下你的眼睛,還是你的耳朵”
林織俯身詢問,語氣猶如在談論飯菜的樣式。
“我說我說”
白有求立刻道,能讓老頭提前求情,說明這兩人一定很恐怖。
還說他們師徒差不多,他看眼前這對師徒也是如出一轍,一個比一個嚇人,邪門古怪,偏偏還都是一副好人做派。
“那瓶子是別人讓我偷的,報酬是白銀萬兩,我瓶子昨晚到手的時候就給他了,銀子現在還在我住的地方底下埋著呢,但那個人肯定還沒出城,這前后都封著,沒得走。”
白無求語速極快道“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模樣,他和我說話的時候都戴著斗笠,只知道是一個和這位少俠差不多高的男人,那次我剛偷了個寶貝就被他逮住,他和我做了交易,我在那樓里按照他說的把瓶子給了一個花名叫盈盈的女子,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