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人的銀鈴,苗疆的服飾,他生辰那日要求的愿望,那是他最應該夢到也最不應該夢到的人,他的師父林織。
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罔顧人倫之類的想法不斷砸入戚禾的腦海中,可在想著禮義廉恥的掙扎中,那因歡愉產生的顫栗卻越發清晰。
他喝過師父的血,再喝點其他的又有什么。
師父早些的鈴鐺就是掛在腰上的,纏在手腕上也漂亮,那么腿上腳腕上也一定漂亮。
越是怒斥譴責自身,蠢蠢欲動的想法卻越清晰。
不能、不能、為什么不能
是師父先帶他走的,這么多年也只有他陪在師父身邊,為什么他不能陪的更久一點,乃至一生
戚禾聰慧,已經反應過來他之前的異常,也想清楚了他到底對師父抱有什么心思。
難怪他那么討厭別人親近師父,討厭覬覦師父對師父口出狂言的人。
難怪他對師父那么依戀,明明他年幼起都不和爹娘同睡,卻遲遲沒有提和師父分床而眠的事。戚禾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對自己有師母這件事有抵觸,曾經他只是擔心師父有了心上人就會不管他,后來知道不會,有那么一段時間,戚禾甚至覺得師父有師娘也不錯,不過師父身邊只有他就更不錯了。
戚禾面上看著性格溫柔脾性極好,但內里卻極為執拗,敢于做決斷,不在乎要承受什么樣的風險和代價。
這件事就算外人看來怎么驚世駭俗,戚禾都不在乎,但他在乎師父怎么看他。
他的心思一定不能被發現,若是師父要走,他怎么抓得住。
一想到林織可能厭棄他,不再要他這個徒弟,不愿意和他來往,戚禾都難以自控。
絕對不能這樣,絕對不能走到那一步。
他只能靠師父心軟靠師父垂憐,用他們的師徒情分,用曾經一起度過的時間為繩來綁住他。
戚禾記得自己曾經和師父一起進林子去抓毒蟲,林棠本來和他們一起,只是她忽然腹痛,就一人跑回去了。
師父讓他不要亂動,他就一直緊緊地跟在師父的身邊,他看不見但他能聽出師父在做什么。
師父布置好了捕籠后,便一直在等待,在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下,即使那只蝎子就從眼前路過幾次,師父也沒有出手驚動。
林子里水汽重,又潮又熱,戚禾記得哪怕是體涼的他都熱的滿身汗,可畏熱的師父依舊耐性十足。
師父就像是林子里織好網等待著獵物上門的毒蜘蛛,就像是他煉的那只透明卻致命的蠱蟲。
這是他從林織身上學到的東西,越要想得到一樣東西,就越要準備充分。
到如今戚禾終于能夠理解寨子里那些男女們示愛的方式,他從前不明白為什么林棠想煉同心蠱,不明白為什么那些人示愛的方式是送情蠱或者吞情蠱,現在卻能理解了。
他還年少,初識情滋味,不知道什么是愛到深處到癡狂,也不知道什么是同生共死的浪漫,他只知道他想要林織的情蠱,那條蠱師用愛意與心血煉成的一次只能對一個人用的情蠱。
“云月,師父最疼愛我了,我想要的他都會給我,對吧”
“這一次,我想要他。”
少年愛惜地撫過師父送給他的劍,唇角噙著溫和的笑。